在纸页上移动,他点点头说:“是的,虽然我看不懂绘画语言,但我还是能感觉出画这幅画倾入了画家不少心力。”
“就是啊,马警官你说的太对了!”东方墨似乎找到了知音般看着马林,他的心扉被打开,一股脑说出了很多话,“第一次看见这幅画是在写生课堂上,我着实吃惊了不小,虽然这是一幅习作而且画幅偏小,我还是要求作者把画作交给系里来保管,等待有合适的展览机会可以投稿参展,为学院增光。”
“这幅画创作的具体日期你还记得吗?”马林问东方墨。
“去年春天,就是现在这个季节,刚好过去了一年,具体的时间画框背面都填写得很清楚,可以通过美术馆查询的。”
“我很好奇,画作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做《魂魄》呢?”
“这个名字其实是我替那学生起的,”东方墨微笑了一下,“这幅画原本打算起名为《无题》的,《无题》这个名字可以给参观者和评委足够多的想象空间,可是,参展的近百件作品中,就有三个起了《无题》这个名字,既然同样的名字过多,那也就没有一鸣惊人的效果了对不对,然后我就把《无题》改成了《魂魄》,其实《魂魄》这个名字我也不是随便起的,也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东方老师是如何深思熟虑的,我很好奇,可以说一说吗?”
“不知马警官听说过‘三魂七魄’这样一个概念吗?”
“嗯,我听说过,应该是道家最先提出来的吧?”
“出处不重要,我们也没必要去考证,这幅画给我的感觉是,那个学生不单画出了模特的肖像,而且还故意把模特的魂魄一并画在了纸面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东方老师,你的意思是,《魂魄》的作者画出的三个人头,是他有意为之的一种行为,这样说我不大赞同,不过还是请你继续说下去,然后我们再讨论不迟。”
“马警官,你仔细看同一脖颈上面的三个头颅,三个头颅绝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有主有次,有宾主关系的。”东方墨用食指戳在中间的一个头颅上面,“中间这个头颅偏大,占主导位置,而且比之另两个也描绘得清晰完整很多,所以我认为……”
“我可以看得很清楚,”马林抬头看着东方墨,“你想说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
“我曾读过一本古代杂记,里面讲的是一个人某日病重高烧,恍惚间他感觉到有六七个小人跟他一起纵横杂卧于一张床上,他不想呻吟,但他们呻吟,他想静卧,但他们却摇醒他。
“后来此人高烧退去,床上的小人也逐渐减少,等到烧退尽了,那些小人就都不见了。苦思多日之后,那人才想明白,原来与他同卧的那些人,都是他自己的魂魄显现。看了这个故事之后我很好奇,就去图书馆查了一些这方面的书,道家称,人身有‘三魂七魄’。
“‘魂’指能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魄’指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我认为,‘三魂七魄’就是指人的精神,人一死,魂魄和精神也就离散消失。
“根据前面的故事,我有了我自己的设想,人在正常的情况下,人的‘三魂七魄’隐居不出,在人身体内共建和谐,一旦人身上有大事发生,比如疾病、情感等等重大原因,身体内的和谐就容易被打乱,震得魄动魂搖,各个魂魄便会各显神通保护宿主。
“既然人有那么多各司其职的魂魄,要想和谐共处于一个人的体内,那必须要有一个负主要责任的魂魄,也就是一个掌舵的魂魄来统一各个魂魄的认识和想法,我觉得,掌舵的魂魄并不是由一个魂魄永远当家,我认为应该是轮流制,至于是哪一个魂魄哪一段时间做主导,当然这还要看在当事人身上发生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