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丝害怕,很快又强颜镇定:“屋子外有一棵冬青,旁边有好些常青藤,好黑……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人站在那里,正看着我。我好害怕!她的眼睛好黑,我觉得浑身发软,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大蛮,我好害怕,救我!”
说到后面,玉莹几乎崩溃了。
慕云歌连忙稳住她,低声说:“别怕,玉珊姐姐的房间就在旁边,她在屋子里,你很安全。你看清楚,那个人有影子,是人!”
玉莹呼吸缓慢了些,她果然看到了影子,松了口气:“是人,是人!我看到了她的脚边有影子,啊,她穿了一双翠绿色绣鞋,鞋面上绣着百合花。”
见她情绪稳定了,慕云歌又道:“你再仔细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地方?”
“啊,裙子,她的裙子右下角沾了一块泥巴,还湿了一块。她的腰好细,这裙子大了,她穿起来好空。我能看到她的半边脸,她的耳朵上戴着耳环,是月白色珍珠,珍珠下缀着碧绿的弯月。她的头发……咦,她的头发好短,只到肩膀一点点。”玉莹说着,发出一声惊呼。
慕之召听到这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雅馨。
月白色珍珠,下坠碧绿色翡翠弯月……那是上次外出生意回来,他送给雅馨的礼物!
短头发……这府里的女眷,头发最短的就是雅馨!
她因为身子不好,有段时间一直掉头发,后来问过了寺庙里的和尚,说头发上阴气太重,容易招邪,就请了师太主刀,将她原本到屁股的黑发剪短,成了齐肩长发。如今两年过去,那头发却好似不长一般,刚过肩膀。
慕之召想到的,慕云歌自然也想到了。
她呼出一口气,放柔了声音:“好,现在,现在听听她说些什么。”
玉莹仿佛得到指示,将当日的对话说了出来。
--“好你个玉莹,慕家的规矩你不知道吗?竟敢背着老爷夫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知道了你的丑事,我要告诉老爷和夫人。按照慕家的规矩,丫头奴役触犯禁令,女的要被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供人赏玩,人尽可夫;男的就阉了送去做龟公,一了百了,想想,真是惨啊……什么,你求我?你拿什么求我?我不缺银子,我要的地位你也帮不了我……呵呵,你要是能为我当牛做马,我放你一马也可以!”
--“你说,你说,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什么都答应你!”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里有一包东西,我要你元宵宴的时候放到汤里去。”
--“元宵宴不一定是要我去帮忙的,我……我……”
--“放心,往年元宵宴大厨房忙不过来,都是你们去帮忙的,今年也一样。这是不是毒药,不是毒药哦,就是一点点补品,能补得各房的贱人都下不来地起不来身迎不了老爷而已!”
--“不,我不……我不能对不起夫人!”
--“你不做?好,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娘住在乡下吧?听说你心爱的大蛮哥的父母也住在这里,我还有一包东西,如果是放在你们两家的水井里,你娘跟你爹就可以团圆了呢!”
玉莹的表情时而哀求,时而可怜,时而憎恶,时而害怕,她的语气也随着角色的转换,一会儿阴沉,一会儿哭泣。等最后一句话语落下,她仿佛受惊过度,软倒在地。
慕云歌柔声说:“别怕,她走了,你回到房间里睡着了。这些都是一场梦。好,睁开眼睛,看看我。”
随着她的话语,玉莹睫毛轻轻掀动,果然睁开了眼睛。
慕云歌双手拢在袖中,目光如电地扫向雅馨。
一直沉默着的雅馨这才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淡定从容地走到桌前,缓缓跪下:“大小姐以为是奴婢?”
“不是你,还有何人?”慕云歌见她举动,心中涌起一股不妙。
雅馨太过胸有成竹,难道,还真是自己冤枉了她不成?
雅馨抬起头,嘴角带着淡漠的笑容:“雅兰都可与被人冤枉,奴婢也可以是被人冤枉的!凶手可以偷雅兰的裙子,也可以偷奴婢的耳环,装成奴婢的短发。”
她这样一说,慕之召心里也疑惑起来,他想起雅馨这么多年的陪伴,她的温柔体贴,怎么也不像是处心积虑要自己的性命呀!
慕云歌听了这话,反而越发肯定,凶手就是雅馨。她微微一笑:“佩英,许管事,玉珊,你们三人去搜她的房间,遇到可疑的物品全都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