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刺在背,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将实话说出来。
之前宋之渊问了我几次,我和他父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他,我都矢口否认,看来现在是瞒不下去了。
因为我不想打肿脸充胖子,而且这件事情乍听就很关键,我不会对不确定的事情夸下海口,那样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那个,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我有些支吾,也不敢看宋之渊的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要自己坦白奸情,让我有种又羞又恼的不安感。
“你说。”
他难得没打断我,而是好整以暇地等着我说。
他越是这种洗耳恭听的姿态,我就越紧张,不过这是迟早需要说出来的事情,咬咬牙,我豁出去了!
长长的一分钟,我没唤气,一口气说完了所谓的“前情提要”,宋之渊听完后,没说话,没评论,直接沉默了。
我以为他生气了,虽然从他那天在书房的表现来看,他绝对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是宋之渊的脾气,谁又能十分确定地估计出他此刻会是什么心情呢?
我将头埋得更低,就怕看见他是什么眼神。
空气静下来的几分钟,对我来说相当难熬。
就像有什么胶质的东西,围绕着我,要堵住我的气管,让我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在宋之渊面前,我经常会有被审问的感觉,不过本来我们所站的位置就不平等。
而现在,褪去了物质方面上的束缚,我似乎比之前更自卑起来。
因为没有哪个爱情的奴隶,能对主人挺起腰杆。
然而,现在的宋之渊,似乎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突然感觉到脑袋一沉。
抬头,就看到宋之渊平静地看着我,他的手就搭在我的脑门上,扯出的管子长长的,紧绷着,就像桥梁的支柱一般。
末了,他对我说,“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这一瞬间,有什么积郁在我胸中的东西瞬间迸发了出来。
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睛,其实我并没有感到委屈,但此时宋之渊一句话,却让我一下控制不了情绪。
他这句话,仿佛是在和我说,在他面前,我不用硬担着什么一样。
我何曾不想早点告诉他,只是我说不出口,我的顾虑太多。
因为,我不够自信,是因为,我太害怕失去他啊……
“笨蛋,哭什么,又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
宋之渊戏谑地说着,但语气里充满宠溺。
我知道,他是在以他的方式在安慰我。
尽管,这种安慰听起来十分拙劣。
上手随意抹了两把眼泪,我不想被他看扁,就挣脱掉他的手,“只是没休息好眼睛疼而已!”
“我是说真的。”
宋之渊冷不丁接了这么一句,我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的语气是这样认真,我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的意思是,我可以依靠他吗?
还是,只是因为这些事情和他宋家有关,所以他有权知道。
老实说,我总会乱七八糟地猜测宋之渊的想法,有好的,就肯定也有坏的。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一想到他,就确定绝对是好事。
但生活就是因为这样,才充满挑战,才精彩绝伦。
为了缓解一下过于严肃的气氛,我赶紧撇开视线,否则怕自己又一个把持不住亲上去。
“我现在不是说了嘛,也不晚吧?”
“是不晚,所以你需要再见他一次。”
“……你觉得老爷子还会和我做交易吗?”
老实说,我心里很没底,在这件事情上,我是完全信任宋之渊的,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宋老爷子的人。
听完我的问题,宋之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你用同样的内容和他做交易,他会答应的。”
“真的?”
我是一点不相信,因为那个人在我的印象中,是那么暴戾无常,也独断专横,唯利是图。
尽管这么说宋之渊的爸爸有些不太好,但宋之渊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
同样的内容,就是以宋之渊回宋家作为交换,而宋老爷子该做的,就是不限制宋之渊。
可是仅仅通过这样一个交易,宋老爷子就能对项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我看来,宋氏的利益在他心目中,似乎比宋之渊重要得多。
还有新上任的宋总,估计也是一个绊脚石。
然而既然宋之渊这么说了,那我就这么做。
说完安排已经是凌晨五点,当透光的那个窗户逐渐亮起来自然光的时候,我有一种即将远航的怅然,但这一次,我并不是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