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挑灯先进,跟着另外两个丫鬟合抬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走进来,“凤小姐,请沐浴。”她们四人说完微一欠身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端托盘的两个丫鬟立刻走了进来。她们一个人手里放的是衣服,另一个则是汗巾和玫瑰花瓣。拿衣服的把托盘搁到圆凳上,转身把那些玫瑰花瓣洒进木桶里,接着她掀开汗巾,拿起汗巾下的一个银簪子递给凤鸢,“请凤小姐检验。”凤鸢大窘,她知道出于礼貌她该拒绝的,可是命只有一条,她自己不爱惜谁会爱惜?所以她接过银簪子去到木桶那试了下,银簪子立刻变黑了。她的脸色大变,转身高举着银簪子瞪着那两个丫鬟问:“什么意思?”两个丫鬟掩口轻笑起来,“公子,你输了。”凤鸢被她们的称呼弄得一头雾水,可是她立马明白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我输了,我给她治好了。”一个高大、脸上长着很多颗黄豆大小疤痕、身穿锦袍的公子拄着拐杖走进来。他懒洋洋地看眼凤鸢,挥下手,那两个丫鬟当即退了出去,出门时还顺手带上了门。
凤鸢在那公子走进来的同时,立刻想起在“锦玉飘香”见到的那个脸上长着脓疱的年青公子,不觉冷下脸来,“你就是紫衫龙王的儿子?”她这样子本来很酷,只可惜,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偏在这时“叽哩咕噜”地响起来。她尴尬得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她正想说几句能让自己下台的话,那公子却已老实不客气地坐到桌子旁,拿起一副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了。“饿死我了,为了打这个赌,我中饭都没吃。来,一起吃。”凤鸢这才注意到托盘里准备的是两副碗筷,她一则确实饿了,另外也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所以她也不多说坐到他的对面,拿起另外一副筷子吃起来。
“你不怕我?”那公子忽然停下筷问。凤鸢没有反问过去,那是因为她嘴里塞满了米饭。“小心,别噎着。”凤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早骂起来:“有没有搞错?我吃饭的时候问那样奇怪的问题,问完了还假装好心要我别噎着,什么大破人啊?”
“我是大破人,绝对的大破人。”
凤鸢吓了一大跳,心想:“我刚才没说话啊,难道我说出来了?不可能,我嘴里都是东西。”她镇定下来,也不理那公子只管吃自己的。等她吃饱喝足了,她一放筷子,冲那公子做个很凶恶的样子:“你不怕我吗?”那公子似乎没想到她会反问过来,一不留神被呛到了,大声地咳嗽起来。凤鸢看不过眼,倒了杯水递给他,“都叫你要小心,别噎着了。”那公子扑哧一笑,口里的水全喷向凤鸢。好个凤鸢反应不慢,右手轻轻一转把个菜碟翻扣向他。
“啪”菜碟极其准确地扣在了那公子的脸上。
凤鸢这可傻眼了,她本来以为紫衫龙王的儿子再怎么中毒,好歹基本功扎实,躲个菜碟应该没问题的。她后悔地咬咬下嘴唇,伸手揭过他脸上的菜碟,“对不……”那公子一口水喷过来,凤鸢想都没想,手上的菜碟再次准确无误地扣到他的脸上。她恨恨地一跺脚,也不去揭那公子脸上的菜碟,右手从袖底掏出个药瓶,暗道:“他要是再敢这样,我就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菜碟滑脱下来摔在其他菜上面,那公子立刻面现不舍,“可惜,可惜了一桌好菜。”他忽然一挥手把菜扫到地上,撸起左手的衣袖,“给你。”凤鸢被他意外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尽管在行医过程中她也见过男人的肌体,可是像这么莫名其妙地暴露给她看却是第一次,尽管只是一只手。“做,做什么?”她问完就知道蠢了,她暗骂自己一声,从袖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了。“怎么?怕我要你负责啊?”那公子戏谑地冲她挤挤眼,凤鸢的脸“蹭”地红到了脖子底,“我心里有人了,就是要我负责我也不负责。”她右手轻搭上他腕间的脉搏处,左手却举高个黑色药瓶,啧啧赞叹说:“据说昔年公孙武德为了研得这‘醉人一滴香’,花了十数年的功夫,当真是天下之毒中极品啊。”那公子闻言脸色一变,可是他立刻笑呵呵地瞅着凤鸢问:“你敢毒死我?”凤鸢素性放下所有的害怕,逼视着他说:“为什么不敢?治不好你也是死,这样毒死你我还有个陪葬的。”那公子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拿这个威胁我娘放了你?”凤鸢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期期艾艾地说:“你娘的武功那么高,”
“我的武功就不高?”
凤鸢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在自己右手下的手豁然不见了。她不敢相信地眨眨眼,明明在啊,“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