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的人群

江动手。每次去，沙白都会带上些啤酒，俩人都喜欢喝几杯，院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攒起一堆空酒瓶，沙白每隔一段时间会把这些空酒瓶拉到回收站卖掉。

    现在墙角的啤酒瓶犹在，廖江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沙白跑到夜总会经理那里问。经理告诉他，廖江两个月前就已经辞职离开了，走的时候甚至没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他和经理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夜已深，沙白拦了辆出租车，又回到学校。

    校门口，麻辣米线店的灯还亮着。

    “谭婆？好久没看见她了吧。好像有三四个月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了啊。”米线店老板一脸茫然。

    “那她住在哪里你知道吗？”沙白问。

    “那会儿，好像听她说过一句，是在后面的桦林小区租的房子？门牌号就不知道了。”米线店老板竭力回忆着，然而也说不出更多的线索。

    沙白跑到桦林小区，挨家挨户地敲门问。问过几十家以后，终于问到了。

    租房给谭婆的是个老太太，然而对谭婆几乎一无所知，“那个卖白薯的老太太啊，是租了我家北墙下那个小屋啊，不过几个月前就搬走了啊。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夜已完全黑下来了。沙白爬上了学校对面的青莽山，躺在山顶上。

    深蓝而又带一点紫色的夜空，像一副大幕挂在天上。满天的星星像无数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

    沙白盯着那些星星看。他好像看到那些星星混合成了一大团，然后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慢慢流到人间。林菲仿佛正站在星星瀑布里面，长可及腰的黑如丝缎那样散着柔和的光，冲他招手，向他微笑。

    “你说在北边的星星，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一颗。”沙白躺在地上，喃喃自语。

    沙白回过头，看了看山对面的学校，女生宿舍楼的窗户能远远的望见。

    以前，他爬到山顶上，冲着女生宿舍楼的窗户远远地挥手时，总能看到林菲爬在那扇宿舍窗台上，冲着他笑。

    沙白拿出手机，放开一歌。

    那是一个世纪之前流行的一老歌了，叫做“默”，林菲非常喜欢。每次他俩坐在山顶上的时候，林菲总是用手机放出这歌，跟着唱。

    沙白仿佛看到那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女孩，满头黑一直披到腰间，站在他面前，歌声婉转悠扬，一直钻到他的心里。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年少时候虔诚过的誓

    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重温几次

    结局还是失去你。

    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不还手不放手

    笔下画不完的圆

    心间填不满的缘

    是你

    为何爱判处众生孤寂

    挣不脱逃不过

    眉头解不开的结

    命中解不开的劫

    是你

    啊失去你

    啊失去你。

    沙白躺在山顶上，已经醉了。

    他现在才明白这歌的意思。难道林菲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他俩注定是要分开的？

    沙白并不知道，远处的山脚下，廖江和谭婆正站在一处暗影里，举头望着山顶，遥望着他。

    廖江问谭婆：“这样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谭婆反问：“我们有其他选择吗？”

    廖江仰望着星空，“你说，他俩还有机会再见吗？”

    谭婆叹道：“机会很小了吧。去了的，好像从来没有过返回的。”

    廖江：“那么，想再见，除非他有本事追上去了。”

    谭婆喃喃的道：“追上去？他能办到吗？”

    廖江：“小姐费尽心思才为他打开这扇门，那块灵石都留给了他。我希望他可以。”

    谭婆摇了摇头：“这是从来没人能办到的事，机会很渺茫。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尽快将彼此忘掉，都有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