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蘸墨。
“《鹤觞帖》!”叶秋荻轻叹一句,对漱玉道:“传闻次帖乃枯藤先生独自畅饮友人千里馈赠的桑落酒醉后所书,从来只闻其名,却不想今日这般见到了。”
漱玉一笑,道:“我在书中见人称赞枯藤先生的《鹤觞帖》‘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当时只以为有些夸张了,现在看到此帖,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又恰似千军万马驰骋沙场,满壁纵横。顿觉惭愧,是我小觑枯藤先生了。”
叶秋荻蘸墨后迟迟未落笔,只是皱眉打量扇面上的墨迹,听漱玉一言,微微一笑,在白色宣纸上落笔。
笔杆如闪电,又如狂风卷残云,势若惊蛇走虺,骤雨狂风,纵横斜直无往而不收。
期间卧在桌案上的狮子球见笔杆快走,兴致大起,想要踏上宣纸追逐,被叶秋荻左手轻轻地拦住了。
她右手依旧不停歇,似能一心二用,直到一勾收笔,临摹一挥而就。
若有所悟,叶秋荻手执笔,不曾搭在笔架上,望着扇面与自己临摹的草帖,皱眉思索。
漱玉上下打量,道:“枯藤老翁曾传弟子平、直、均、密、锋、力、转、决、补、损、巧、称十二笔意,即平谓横、直谓纵、均谓间、密谓际,谷主虽不得枯藤先生笔法之神韵,但十二笔意却已深得其要领,有枯藤先生书法形态了。”
“《鹤觞帖》乃枯藤先生醉后所作,若在小姐在案头摆上一坛酒,畅饮作书,想来能得几分神韵。可惜小姐饮酒难醉,不易佯狂作书,想要兼备却是有些难了。”漱玉趁机打趣叶秋荻。
“好啊!”苏幕遮又搭话打时间了,“本王劝她、求她,让她戒酒都来不及,你这妮子却劝她饮酒,当真是岂有此理,等本王伤养好了,非家法伺候不可。”
漱玉吐舌。
“醉酒临摹作书《鹤觞帖》需饮桑落酒,若世旁的酒,则与字帖不搭。”
叶秋荻依旧皱眉沉思,却能与漱玉轻松对话。
“桑落酒,名字当真不错,是由桑葚酿制?”苏幕遮问。
“桑落酒为洛阳人刘氏所酿,传闻他每至桑落时,取水酿酒,因酒甚美,故名桑落酒。桑落酒一直被作为礼物千里馈赠,因此又名鹤觞。桑落酒酿酒之法被洛阳刘氏一族代代相传至今,直到前秦被义军攻破,酿酒的刘氏后人不知所终,所以桑落酒现在是饮不到了。”叶秋荻长叹一声,深以为憾,却眉头深锁,依旧在思索。
“桑落酒还有一名字呢,倒适合王爷饮用。”漱玉在一旁笑道。
“此话怎讲,对养伤有奇效?”苏幕遮问。
“传闻桑落酒饮之香美而醉,经月不醒。在前秦时有人游历洛阳后回乡,只购置了桑落酒作礼物,却不想路逢贼人被抢了,那些贼人抢后见是桑落酒,不由地便当场饮用起来,最后个个醉卧道旁被擒获,因此桑落酒又名‘擒奸酒’。”
“这与我有何关系?”苏幕遮起初诧异,很快醒悟过来:“哎呦,反了天了,你这妮子也来欺负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