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沙土呛人,慕之明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下,他猛地咳嗽两声想撑起自己,左手手腕却感到刺骨钻心的疼。
耳边有呼啸的风声、马儿撕心裂肺的哀叫和野狼喉咙里发出的低鸣。
慕之明屏息抬头看去,皎皎明月之下,他的马儿倒在地上挣扎,四匹狼无情地撕咬着它的血肉,闻鹤音正手持匕首与两匹灰狼周旋,自顾不暇。
正此时,慕之明闻到一股恶心的腥臭之气,他转头看去,顿时因恐惧血液倒灌浑身冰冷,距离他不到十尺的地方,一匹饿狼正眼放绿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一瞬间,四周的声音悉数湮灭,慕之明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跳声,他看着那匹狼的流涎从尖锐利牙中溢出,它吐着粗气前爪抓地,微微俯身,忽以迅雷之势跃向慕之明。
慕之明猛地闭眼,可疼痛却未至,他能感到饿狼的利爪距自己不过一寸以至于他汗毛倒立,但是下一瞬,耳边传来利刃破空的尖鸣和恶狼摔在沙地的声音。
死里逃生令慕之明手脚冰凉,他惶惶睁眼看去,见那匹狼的眼睛被一支利箭贯穿,紧接不知何处又飞来一箭,狠狠地扎进饿狼胸膛,将它钉在沙地里再不能动弹半分,慕之明意识到什么,蓦然转头望去。
千嶂里,旷野苍凉,飞镜悬空降蟾光,白衣青年御马开弓,引着箭免他死伤。
射杀完慕之明身旁的饿狼,顾赫炎从容不迫地再次拉弓,仍是一箭稳稳地穿过与闻鹤音纠缠不休的灰狼的眼睛,换它哀鸣惨嚎,头狼被杀,其余的狼纷纷叼食离开。
“少爷。”闻鹤音慌慌张张地奔过来,将慕之明扶起,“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音你呢?有没有受伤?”慕之明满身是沙,灰头土脸地踉跄两步站起身。
闻鹤音拍拍胸口,心有余悸:“我没受伤,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说话间,顾赫炎远远跃下还未停蹄的赤马,疾步向两人走来,他眼睛定在慕之明身上,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瞧他有没有受伤。
“赫炎,多谢救命之恩,我……嘶……”慕之明想作揖道谢,怎知一抬左手,疼得冷汗涔涔。
顾赫炎眉头一蹙,嘴里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赤马拔蹄奔来停在他身旁。
“你的马还活着吗?”顾赫炎问闻鹤音。
“活着,还能骑。”闻鹤音答道。
“好,我马快,先带他回军营,你自己跟上。”顾赫炎说完,不容置喙地双手握住慕之明的腰,将他一把抱上马背,随后自己翻身上马,把慕之明护在身前,握紧缰绳朝融焰军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虽然慕之明才经历了凶恶险境,但如今已经死里逃生,心情便也跟着平静下来了,他用没受伤的右手紧握马鞍,开口道:“赫炎,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你,大恩无以为报。”
顾赫炎没回答,双眸看着前方,嘴里呵出一声‘驾’。
慕之明也不气馁,继续和他搭话:“不过,赫炎你为何在这附近?”
顾赫炎沉默半晌,才道:“你没回军营,太迟了。”
慕之明微怔,侧过头看他:“所以你就独身出来寻我们了吗?”
顾赫炎:“……”
他一如往常般缄默,眼眸深处只有贫瘠荒芜。
若是之前,慕之明会跟着安静下来,但今日他不愿意了,他偏要问:“赫炎,你是不是惦念我晚归可能出事?”
顾赫炎:“……军营快到了。”
慕之明:“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顾赫炎:“……”
慕之明:“是吗?你在担心我吗?是吗是吗是吗?”他哪还有半点簪缨公子的礼仪,聒噪个不停,大约是风都嫌他吵,刮了沙子进他嘴里,惹得他俯身掩唇猛地咳嗽起来。
顾赫炎皱眉:“风大,别说话。”
慕之明:“我不……咳咳,你不回答我,我就一直问,咳咳,你是不是担……”
“是!”顾赫炎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半晌才继续道,“……我是,你别说话了。”
慕之明:“!”
他闭嘴安静下来,拉衣袖掩面挡风沙,而后忍不住抿唇浅笑,只觉得莫名的心安,但不过一会又开始发愁,心想:难不成以后与顾赫炎说话时,都得揣一兜沙子么?
赤马疾驰数十里到达融焰军军营,顾赫炎直接骑马至军医夏天无营帐前,惹得一众将士侧目。
营帐里无别人,没有战争就无伤亡,军营夏天无平日就只是给将士们看个头疼脑热,所以此时就他一个闲着无事在磨药,见顾赫炎领着慕之明进来,夏天无站起身行礼询问何事。
“他受伤了。”顾赫炎言简意赅。
夏天无看向慕之明:“慕大人这是伤哪了?”
慕之明道:“遇见狼群,从马上摔下来了。”
“什么!”夏天无惊讶,“慕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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