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癸是个爱哭鬼,可他的哭通常都是假哭,将哭未哭,这切切实实的滚着大颗眼泪的哭是极少见的。
他这一哭,哭得李啸林心慌意乱。
李啸林抱着苏癸在客厅来回走,拍拍小狐狸的背,摸摸小狐狸的耳朵和尾巴,苏癸的哭声渐低,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李啸林说:“苏大王好乖好乖的哦,不哭了。”
苏癸把鼻涕抹到李啸林的棉质睡袍上,狡辩道:“我才没哭。”
李啸林说:“苏大王没哭,是我哭了。”
苏癸问:“你哭什么啦?”
李啸林卡住了。
苏癸哼哼道:“大骗子。”
李啸林笑道:“那不是我哭的就是苏大王哭的。”
苏癸揉了揉哭红的眼眶,死不承认,“我没哭!大妖怪才不会哭呢!”他灵机一动,嫁祸给大将军,“大笨狗在哭嗷!才不是我。”
狗屋里的大将军眨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十分无辜。
李啸林:“……”
李啸林捏苏癸的鼻子,“骗人不好,自欺欺人也不好。”
苏癸仰头就去咬李啸林捏他的手,奈何角度不对,就是咬不到。苏癸就发力擤了一通鼻涕,擤了李啸林一手。
李啸林无语地去了厕所,给自己洗手,给苏癸洗脸,把报废了的睡袍给扔进脏衣服篓。
李啸林说:“苏大王,你的形象呢?”
苏癸说:“我的媳妇儿都出轨了,我不要形象了嗷。”
李啸林大囧,“苏大王,我说过了,那是拍戏,是假的,你连这个醋都吃的话,那就是喝不完的醋咯。”
“谁吃醋啦!”苏癸耳朵尖动了动,质问道,“什么喝不完的醋啊,你亲过很多别的人么?你出过很多次轨么,你……”
苏癸说着说着鼻音又重了,这是要哭的前奏。
李啸林截断苏癸的问话,说道:“都是演戏!”
苏癸说:“那也是亲过了嗷!”
李啸林无力和苏癸争了,“好吧好吧,我亲过好多人,我是个爱劈腿的花心大萝卜。”
苏癸眼角挂着两颗泪,泫然欲泣。
李啸林头大了,使出杀手锏,“苏大王不要哭,给你做小鸡炖蘑菇。”
不想这屡试不爽的必杀技也失了效用,苏癸一推李啸林,不让他抱了,自己跳到地上去,四条尾巴晃啊晃啊,掷地有声地说道:“李啸林,你不要把我当人类小孩儿哄嗷!我才不吃这套呢,哼哼,我又不是贪吃鬼!妈妈说了,出轨是大事,是不能轻易原谅的!”
你不是贪吃鬼就没有人是了!大将军都比不上你爱吃好么!李啸林心里狂吐槽,面上则是不显,问道:“那苏大王要我怎么办才肯原谅我呢?”
苏癸说:“唔……那你发个誓好啦!”他骄傲地扬起小下巴,说道,“我跟你说哦,你别想像电视剧里那样作弊嗷,对着我们妖族许下的誓言是有约束力的,决不能违背哦~违背了会有报应的!”
李啸林是个现代人,在遇上苏癸前是无神论者,典型的长在科技熏陶下,对发誓这种带着浓厚迷信色彩的事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在有了苏癸后,他的世界观就颠覆了,有什么比一只活生生的妖怪更有说服力呢。
妖怪都能有,誓言会成真自不会假了。
李啸林是自爱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娱乐圈这潭浑水中几乎没传过绯闻。即使往前推,在李啸林进军娱乐圈之前,以他的家世,想要女人男人那也是信手拈来的,可他愣是一直单着,单得他父母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某方面有障碍了。
李啸林对待爱情有着近乎执着的单纯,他不确信自己要的是什么形式的爱,也许是轰轰烈烈,也许是细水长流。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期盼着他的爱情是一颗常青树,能抵御严寒,抵御风霜,抵御灾厄,永不会为外力而倒下。
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任行思曾取笑够李啸林的爱情观,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二十一世纪,哪里还会有人去妄想着只会在小说中才会有的爱情呢。如今的人,奉行的理念就是搭伙过日子。然而,李啸林却一次也没质疑过自己的坚持。
他固执地走在这条别人不懂的道路上,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李啸林是不介意给苏癸发个誓的,可苏癸要的誓言,却是一个关于爱情的誓言。
李啸林不敢轻易许下。
李啸林喜欢苏癸,那是出于毛绒控对玩偶的喜爱,也是一个主人对家养宠物的纵容,这种喜欢,无关男女。
苏癸呢?他对李啸林的是依赖,是天性中的护食,他对李啸林的喜欢中夹杂了爱情吗?
李啸林自嘲地笑笑,这小狐狸,怕是连爱情两个字都不会写呢。
苏癸推了推李啸林,催促道:“快发誓嗷!”
李啸林敷衍道:“我发四。”
苏癸卷着舌头说:“是发誓!”
李啸林蹲坐着,抓起苏癸的一条尾巴,亲了亲,说道:“乖啦,这个誓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再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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