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双生树

信干儿子竟然会耍赖。

    君爷是顶级腹黑，耍赖这种伎俩，早已轻车熟驾：“还能是谁？当然是囡囡和她老公。”

    亲耳听着皮球踢到了自己身上蔓蔓小两口，嘴里都嘎吱咬了下筷子。

    “囡囡，是你做吗？”姚夫人手搭住蔓蔓肩膀。

    蔓蔓不想替她哥挡这个架都不行，她倒不是怕她哥怒，是怕她哥要“哭”。好吧，这会儿她真是心疼起被人逼宫君爷，面对姚夫人问题了头：“我和阿衍做。”

    媳妇说什么，蒋大少向来听什么，遵从行事就是，跟着头：“我和蔓蔓做。”

    陆欢小盆友一见形势逆转，眨巴着眼，闭住声音只管吃饭。毕竟他以后需要继续蹭他哥饭，这会儿得罪光了他哥没有好处。

    姚夫人见桌上他们四个人齐心协力，有后悔没有早来抓个现行，但是，能看到蔓蔓替君爷挡驾这一幕，倒也觉得值了，笑呵呵地拍拍他们两兄妹肩膀：“好吧，你们吃。”

    危机解除，松解浑身紧绷肌肉，君爷回头是看了看妹妹，冷眸里光意会不明。

    陆家人吃饭，客人们坐客厅里，自己先玩了起来。

    “对了，爸和爷爷不回来吃吗？”陆欢吃到饱了，才不厚道地想起还有两个家人。

    “他们想着妈不，所以没有回来，应该是。”蔓蔓说。

    以陆司令和陆老头消息网，这小事不难传进耳朵里，可他们两个可能都没有料到，今晚君爷真会回来做饭。

    话刚这般说，陆老头和陆司令，还真是果断地杀了个回马枪。

    君爷这会儿都得庆幸，妹婿和弟弟都是饿死鬼投胎，桌上菜，全数都被扫得一干二净。陆老和陆司令回来时，连个菜渣都抓不到。

    “谁做饭？”陆司令不甘不愿，想是不是借口外面没吃饱。

    君爷一扫自己爸和自己爷爷两张狡猾面孔，十分淡定地使出杀手锏：“高血压，有年纪了，晚上要吃少。”

    陆司令和陆老头立马没了气。

    吃完饭，蒋大少带着小舅子，两人厨房里当起洗碗工。其他人，都客厅里泡茶吃瓜子。

    见今晚来了这么多客人，陆司令也高兴，坐中间，把小东子抱自己膝盖头，逗了会儿。

    可小家伙是个小大人，不喜欢被大人逗着玩了，不乐意地说：“舅妈都有小孩子了，比我小，比我好玩。”

    “是啊。”陆司令想到自己即将升任为姥爷，也兴奋，所以今天听说初夏已经生了，一样激动了一把。

    话到这里，云姐问：“孩子取好名没有？”

    取名这个事，陆老头自来到大儿子家后，一直落力办。先是征询了老家那批长辈意见，又圈子里过问了许多行家建议，可林老那对夫妇对他说，既然有个取名大师黄济儒，为什么不找他呢。找黄济儒想法，其实，他和蒋家公公婆婆，都是一致意见。只可惜，这黄济儒似乎很不好找。为了这事，蒋母和蒋父，都搭车亲自前往黄家老家，请黄济儒出山。

    按照大家想法，请黄济儒能请动，可能还是需要靠蒋大少本人。但蔓蔓要生产了，蒋大少不可能离开。

    蒋衍实际上，已是写过两封信过去，可是都石沉大海。后来才听说，原来黄家地方，不知是修路什么，邮件寄不到。至于电话，黄家自己没有安，反正黄济儒不听不接。

    云姐听陆老头说了一通理由，却是很能体会到陆家这件事重视，想必，陆家对这即将出世两个孩子，都抱了莫大希望。

    小家伙听旁边他们大人说话，一知半解，只听说是要为舅妈两个小屁孩取名，举起小手说：“不是名字都想好了吗？叫南南和西西。”

    众人不是没有听过蔓蔓准备给孩子取这个小名，发出一串不知如何形容笑声。这名字，当小名叫着还可以，当大名，肯定是不行。

    蔓蔓悻悻然。

    小家伙似乎能体会到舅妈沮丧心情，走过来偷偷牵住舅妈手安慰。

    蔓蔓低头，拿手捏了把小家伙脸，可心疼了这遭人疼孩子。

    接下来，姚夫人从陆家冰箱里取出陆夫人准备好面团，端出来搁桌上。每个人，兴致勃勃地玩捏起来。

    小家伙坐舅妈身边，边捏面塑，边向舅妈高密一些不为人知闻：“舅妈，我告诉你，我那小表姑，谈恋爱了。”

    彭芳？

    蔓蔓这刻，才意识到彭芳今晚有来，只是都躲别人后面，像是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同样，陈孝义也是躲人背后，把自己全身藏起来模样。两人之间鬼鬼祟祟，让人想不起疑心都难。

    蔓蔓莞尔，答：“那是好事。”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留意了下姚子宝。见着姚子宝没事人似，可能姚子宝那颗心，还是吊她妹妹身上。

    佳静过年后要回来复课了。蔓蔓一时这心情也不由复杂起来，捏着手里面塑显得心不焉。

    除了她，其他人，都一样，有些是被拉来，心思并不搁这面塑上面。有一些，倒是为了出气似，一门心思钻研面塑。于是，捏出来作品，参差不齐。

    看到有人比他这个小屁孩捏出来玩意儿还丑，小家伙得意地将自己捏出来小狗摆到桌上：“我不是倒数第一。”

    众人听到他这话：囧。

    各位大人显示出了亚历山大，输给一个五岁大孩子，没面子。

    像本身是艺术家蔓蔓、赵夫人之类，再怎么糊里糊涂地捏，都不会差。相反，不是艺术家那些，可就悲催了。接着，有人发现，越用心捏，反而捏是四不像，越捏越丑。

    陆欢终将自己捏出来只有两条腿青蛙一扔，卖起萌：“我这是进化中蝌蚪。”

    姚夫人等人，笑得花枝乱颤。

    姚子宝捏出来是个机器人，本来他想捏变形金刚，可怎么努力，都只能捏出个原始机器人。好歹，大家看出是个机器人。

    像两爷，就惨了。姚爷捏出来把菜刀，被认为怠工。君爷捏出来孙悟空，肯定不像孙悟空，被叫做减肥了猪八戒。

    这里面，作品做好，反倒不是蔓蔓。而是蒋大少和陆老头陆司令，三个人合作一副群生像，是把今晚上人，都给简单塑造个形廓出来了。

    “怎么不把你媳妇两个孩子，也给捏出来？”赵夫人笑叹这作品美中不足。

    “我都不知道是男是女。”蒋衍笑说。

    赵夫人一愣，看向君爷，才知道原来君爷将孩子性别事都瞒着家人，不由啧啧：连这个后门都不开，真是陆家人铁作风。

    众人玩了两个小时，累了，陆司令却突然来了激情，要亲自开车去接老婆。

    目送父亲走了出去，蔓蔓来到窗前，忽然，看见路上那灯光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飘。她仔细眯眼看了会儿，不敢确信是什么。

    紧接，是她弟弟后面叫了句：“下雪了。”

    下雪？

    原来是雪。月儿眼吃惊，又是喜悦。

    南方人，从没见过雪，看到雪惊喜，不言而喻。她穿了外套，就想下楼先去看看究竟，近距离接把雪感受下。蒋衍连忙扶着她。

    众人看到她心切模样，各有各感慨。

    “说起来，囡囡是北方人血统，但是从没有北方长居过。”姚夫人说。

    北方，雪已是不稀奇事，甚至很多时候，成了恼人大事，比如雪太大会导致封路，融雪会路滑，老人小孩一旦摔跤，那就是骨折，归之总总。所以北方人眼里，南方人对于雪兴奋，好比内地人第一次看海一样，充满不可思议。

    君爷缄默，脸上很沉很沉：她回到他们家了，可是，又好像没有真正回来。

    “明天上雍和宫吗？”云姐问赵夫人意见。她们不迷信，但是家闲着没事，想去看看热闹。或许雍和宫有什么文化艺术活动。

    赵夫人想了下后说：“看囡囡要不要一起去。”

    蔓蔓和老公一块走到了楼下。蒋衍怕她冻着，是把她搂着，并肩站了院子里。蔓蔓伸出手去接雪，感觉凉飕飕一，滴到掌心，又瞬间浸化了去，什么都捉不住，比起雨捉不住。雨水，好歹能掌心里形成一水洼。

    夜里看不清飘雪景象，蒋衍感觉到她失望，呼着热气嘴唇贴她耳畔说：想看雪，真正雪，等孩子出生后，我带你去东北看看。

    靠他暖烘烘胸窝口，蔓蔓头又摇头。其实，她该心满意足了，有这么好老公，现自己家和事业，都经营很好。人是不能太贪心。

    两个人院子里又站了会儿。客厅人多，现这里单独他们两个人，清静多了。而且蔓蔓窝老公怀里，一都不觉得冷。她突然升起个奇怪念头，或许，雪这种东西，就是故意让两人贴一块老天爷给制造机会。

    可没过会儿，她这和老公粘腻被弟弟打断了。

    “姐，姐夫，我哥让你们上去，会伤风。”陆欢嚷嚷。

    她这个哥，说白了，管得太严。

    蔓蔓摇头丧气，好不容易雪中浪漫一回，就这样匆匆结束了。爬回到楼上，刚好听赵夫人问她去不去雍和宫。提到雍和宫，蔓蔓骤然想起了上次那个自称从五台山来和尚。

    这位从五台山来大师，这一刻，正被古管家带着，走进了宅邸面见坐轮椅上老夫人。

    “金大师。”老夫人对大师，饱含敬意地称呼。

    “贫僧也未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有生之年遇到古夫人。”金大师向老夫人揖礼。

    老夫人脸上宛如槐树表皮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笑与感慨：“是许久没有见了。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到现，我自己都不信。”

    听到她这话，金大师道：“贫僧出来时，倒是有听嘱咐贫僧出来师傅说，贫僧此次来京，或许会遇故人。刚好前段日子，贫僧京城内游走化缘时，有幸雍和宫外头，遇到了一个身戴玉佩年轻女施主。那玉佩，正与古夫人委托我寺庙中僧人打造玉佩一模一样样式，虽然不是原来那块玉佩，但是已让贫僧萌生想法，古夫人即使不了，这女施主，或许即是古夫人留下后代。”

    对于他这个夹杂着质问问题，老夫人并没有回答。

    古管家见缝插针，给金大师上了杯热茶。

    老夫人见金大师喝上了热茶，不疾不徐地开口：“这次，我找大师过来，是有事要再请教和委托大师。”

    说罢，古管家依据她命令，从一盘架子上，捧起一盆花木，双手毕恭毕敬地放置到了金大师面前，然后，将花木上面盖布揭开。

    金大师看着这花木熟眼，后记起是怎么回事，讶问：“此株，莫非是以前夫人从寺庙中剪下那枝双生树枝条栽成？”

    “原先，我都以为将它栽了几十年，精心培育，没给它少浇肥少浇水少换土，它依然不死不活，不长叶子，怕是没救了。写信问你师傅，你师傅称生死有命。可没想到，近期，寒冬来，它却是长起了叶子。”老夫人说着这话，人生一口无嘘声，有些事是怎么自己都掌控不住，哪怕是她再有能力，比如说当年她老公出轨。

    “这个——”金大师笑说，“我想，那应该是喜事将临了。”

    “嗯。”老夫人重重地个头，可以说对那未出世两个孩子，她本来都还不抱希望，直到这树长起了叶子，是否代表着，她煎熬这么多年，终于要有个结果了，“所以，我想，让你将这树带回去寺庙里，算是我一个还愿。然后，有请大师，转告我向你师傅提出请求，能否再帮我打造两个玉佩。样式，我都准备好图纸了。由我人带齐东西，和大师一块前往五台山。”

    “这个不难，贫僧定力而为。”金大师一口答应，无半托辞。

    可以说，他这次奉命出来化缘，终于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老夫人看着他出去后，忽然摸住了胸口地方。

    古管家见着，忧心忡忡走上来：“夫人？”

    “没事。”深吸口气，叫住他不用喊人，唇角慢慢地扯出优美弧度，能见当年风华绝代影子，“我这条命，定是要比那贱人活长。”

    ……

    黄家老家离城里远，蒋母和蒋父只能坐火车前往。

    老夫老妻了，加上前段日子一直为儿女问题产生分歧而冷战，近些天来，随着蒋母妥协，几十年夫妻关系总算有所转好。这次，算是夫妻同心协力，去为子孙后代办这事。然而，一路上，蒋母又是提起被关大儿子，嘴上管不住：“你这个当爸，也真是够偏心。阿飞都这个样子，你还偏着阿衍。”

    “我那哪是偏着阿衍。阿飞做错了事情，本就该受到法律严惩！”蒋父对大儿子一步步错，一路错到底作风，是失望透底。

    “没错，阿飞是该受惩处，可是，你和阿衍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这边服刑也行，为什么偏是把他打发到南方监狱去。”蒋母会看不出小儿子心思吗。

    “我觉得阿衍这主意挺好。”蒋父不以为然，这不是偏心不偏心，“你也不想，阿飞这边服刑，还处处给阿衍心里添堵，搞得他们兄弟，以后老了，我们都不时候，仍反目成仇吧。让阿飞去南方，换个环境，心情开解了，对谁都好。”

    蒋母皱着脸，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应说她对这事心里也没个底。只是，觉得一直以来心疼这大儿子，有不甘大儿子落到这个地步，让她之前付出都打了水漂。

    两个人下了火车，打了辆车，到黄家老宅。这里，现黄家人基本都也是搬迁了，搬到大城市里面住。只有黄济儒不留恋大都市，非要返璞归真。对这个舅子，蒋父实际上一直钦佩心。可惜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没有借口能来探探不喜欢任何人拜访黄济儒。

    结果，风尘仆仆来到黄家老宅门口，一看，大门紧锁，都不知道锁了多少天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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