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织绡寻珠作良方

卿免于被问罪，感念其恩德，于是为其修庙，上题两行字：白狐守紫印，妙法护仕途。自此狐仙便有了守印大仙之称。

    另一个是讲，京城有位枢密都承旨大人，养了几房美妾同十几房外室，将原配夫人活活气死。那城外赤狐曾在中箭时受过夫人赠药之恩，听闻此事悲痛不已，擗踊拊心，寻来三位姐妹化作美女，在官员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官老爷一见四名美女环肥燕瘦，姿容美好，遂上前搭讪，反被娇滴滴的美人拉进小巷揍了个口歪眼斜，不能开口说话，此后便被罢了官。妾室们也都卷走财物弃他而去。

    要学狐仙，自己的功力是不够的，究竟要如何安抚赵大娘，又能惩治赵志呢，琅书琢磨了一夜。

    这日她在河街上走着走着，忽听茶馆在讨论赵家的事，有人唾骂那家儿子不孝顺，也有人说或许是赵大娘年轻时不正经，招了不干净东西来家里。

    孝顺二字被琅书听进心里，顿时计上心头，买了简单的文房器具回去。笔下洋洋洒洒写了许多页，都不成，弃之不用，最后只留下一页。

    昔日和小玉学过一手好字，此时正派上用场。

    她吹干墨迹，乘着夜色摸到赶集人必经的城楼门下。守军围坐在一处，喝着小酒，只有两三人在尽职尽责地看守大门。

    白鸟自墙边掠过，无人注意。

    傍晚没什么人来看病，老郎中倚着柜台打瞌睡，钱袋子“砰”的一声砸在台面上，把人从睡梦中拉出来。

    “又是你这娃娃，我可照你先前说的，谎称治不好那人了。你给多少钱都不能再……”

    琅书拉开布袋，露出里边白花花的银子，闪了他的眼。

    “这个数，够你还一部分债了吧？”

    老郎中赶紧将钱划拉过来，小眼睛觑着她，“帮人帮到底，这回要编个什么不治之症出来？”

    “不用骗他了，直接给治好就行。最好让他吃点苦，黄连蛇胆之类的能多放就多放。”

    老郎中连声答应，头都快钻进袋子里去了。

    又一日过去，城中开始流传起一种说法：那家的儿子不孝顺母亲，遭了报应。

    有书生道，你们不知，我和同窗看到墙上贴着文章，借了晾衣服的竹竿才把那纸张揭下来。你们猜猜写的是什么？

    秀才快讲吧，别卖关子了，我们大老粗哪儿知道。有人说。

    书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上书一药方：半斛珍，半尺绡，合为医心好良药；狮峰宝，狮峰好，腿疾立时痊愈了。”

    “这不是逗人玩么，富贵人家才买得起绡和珍珠，再说了，那狮峰是什么山，连我这个走南闯北的人都未曾去过。”

    “贤兄莫急，我也是与同窗讨论过才明白，这半斛珍同半尺绡，说的是半份真心和半份孝心，取其谐音。后半句说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只要他好生侍奉母亲，病就会痊愈了。”

    那高墙上贴的纸，赶集的民众都见过，守军也证实了没有人乘夜爬上城墙，于是都啧啧称奇。

    人们听说，后来赵志的病医好了，还是那位先前没治好病的“圣手”为他医的。

    赵志经过这番病痛折磨，还有邻里的劝导，终于醒悟，流着眼泪跪在母亲跟前，发誓痛改前非，出去寻个活计奉养母亲。人们愈发确信了秀才说的狐仙开药的故事。

    琅书静静观察着事态发展，到此时才敢放松心神。

    偷偷贴药方，正应和了先前贿赂家中欠赌债的“圣手”，叫他不要给赵志医腿的这一环。再给医师一笔钱叫他医好腿疾，这桩麻烦事才算是画上句号。

    而富阳城，又多添了个关于狐仙的民间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