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手术室门顶的灯光依旧亮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有些疲累的摘掉面上的口罩。“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芑”
只听完这句,顾希尧已经飞快的跑开了,时针已经不偏不倚指向七点钟的方向,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赶到机场,车子在高速道上开的飞快,即便已经命珈蓝延迟飞机起飞的时间,可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的升起一股不安与焦躁。
七点一刻他终于赶到了机场,可是飞机已经脱离轨道冲向天空。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追随着飞机升起的方向,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显示着他的愤怒。
“对不起。”身后不远处传来沈珈蓝歉疚的声音。
“不是让你拦下飞机吗!”他转身,眼睛都是血红色的。生平第一次,他对沈珈蓝怒吼。即便珈蓝一向冷静自恃,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弱颤抖了下。此刻,他才意识到,那个离开的女人在顾希尧心中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因为飞机上有返京的中央领导,机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们也不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他的话音越来越无力,因为他知道只要能留住笑恩,顾希尧是不在乎得罪什么中央领导的。
顾希尧不在出声,他双手支撑在落地窗前的围栏上,摸样是珈蓝从未见过的颓废。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是的,失去灵魂,那个叫做林笑恩的女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他的生命,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猬。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出了声音。“替我定一张飞往荷兰的机票,联系那边的私家侦探,我要尽快知道笑恩下落。”
“是。”沈珈蓝恭顺的应了声,转身离开。
顾希尧终究没有去成荷兰,因为飞机刚刚飞离机场不就,便传来在近海坠落的消息。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顾希尧只觉得一时间昏天暗地,他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高大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沈珈蓝立于他身后,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倾倒的身体。他知道他是气血攻心了。
“没事吧?”
顾希尧稳住身体,手臂撑着面前宽大的棕红木桌,他将头压得很低,沈珈蓝完全看不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沉痛哀伤。第一次,他从顾希尧身上感觉到如此落寞颓废的气息,即便是当初周梦洁转身而去,他也不曾如此痛苦过。
这样一个僵直的动作,他维持了几乎一个小时。沈珈蓝木然的站在他身后,没有一丝声响,甚至是屏住了呼吸。他不知该如何劝他,或许,此时此刻,什么话都成为了多余。屋内的空气都是凝滞的,压抑的可怕。许久后,顾希尧终于挺起了脊背,再次抬起头上,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沉稳。
背投电视上不断播放着救援现场的情况,一望无际的深海,海面上漂浮了一层飞机的骨架残骸。救援队员一身厚重的航海服,忙碌的打捞着漂浮的碎片。各大媒体的记者驾着摄像机,端着话筒在案发现场做着实地跟踪报道。电视中不时传出现场的嘈杂声和哭喊声,是遇难者家属在海岸边捶胸痛哭。
据当时的目击者说,飞机是从万丈高空直接坠下,在海面发生爆炸,之后沉没。所有人都明白,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生还者,救援队的工作不过是打捞一些飞机残骸和遇难者的尸体残片。
事故现场几乎是惨不忍睹,沈珈蓝一个局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何况是顾希尧呢。他拿起遥控关了电视,嘈杂声、哭号声瞬间中断。
顾希尧淡漠的站在原地,面上毫无表情,惨白的甚至没有一丝血色。“珈蓝,备车,我要去事故现场。”他的声音也是嘶哑的,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根本无法自己开车。他不相信笑恩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所以,在找到她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沈珈蓝犹豫,但他心中清楚,这次的事故无疑是a市建市以来最大的一场空难,希尧作为市长,必须要出现在事故现场。可是,面对海上惨不忍睹的情况,他真的怕他熬不过去。
天气是晴空万里的,海上的风却很大,夹杂在凛冽海风中的是爆炸后残留的浓重的烧焦味道,让人几乎作呕。顾希尧不顾众人反对,硬是登上了救援船。沈珈蓝可以说是个地地道道的旱鸭子,却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一起上了船,人在经历过沉重打击之后难免会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他不放心,必须寸步不离的跟在顾希尧身边。
搜寻工作进行了将近一个星期,也出动了巡航舰队,除了打捞到一些飞机残骸,其余一无所获,在辽阔的渤海湾,人类显然是无比渺小而脆弱的。因为飞机上有中央的领导,这场事故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可救援工作连续多少天无所获,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巡航舰队逐渐撤离,只有顾希尧固执的指挥着救援人员打捞遇难者尸体。就这样,又持续了二十几天,距离事故发生已经将近月余,没有人再愿意做这样大海捞针,并且毫无意义的救援。可也没有人敢公然挑衅市长的权威,到最后,救援基本已经处于了敷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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