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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头梅花鹿,你也说长得好生漂亮饶它一命算了。”
“是啊,怎样?!”
湛霄哑然失笑。
归旋眯眼,“为何这般冷笑?”
他挑眉吟道:“辇前玉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笑正中双飞翼。”
“你不知道吗?我现在是菩萨心肠,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不做那杀生之事。”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袍子吧,袍子肉味道不错,我若遇见了定然送它一程,助它早日从畜生道脱身。”
两人正说说笑笑,忽看见眼前小灰影一晃,那只胖兔居然又从眼前一晃而过。
“它去哪里了,居然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归旋愤慨了,它溜了就溜了,还不跑远点,居然又跑出来挑衅!
湛霄下马走到路边拨开一片藤蔓,露出一道狭窄的山洞口,“它从这里钻进去了。”
归旋跑过去一看,只见那里透着隐隐的薄光,深不见里,“这里面好深,看着怪渗人的,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湛霄笑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点燃火折子,探身进去,归旋连忙跟上。两匹马都是识主宝驹,并不用栓,两人就放着由它们在这山间自由来去。
这洞初始只有一人宽,行了几十步,转了个弯,里面竟豁然开朗。
这洞竟与山顶相通,透着一井光线,这光线正好投映在洞内一株盈盈冬梅之上,此时初梅开放,黄瓣素心几近透明,飘着清逸彻骨、满室弥香。如此异相看得归旋恍如梦中。而让她更惊讶的是这墙壁边居然还垒有石榻,洞府的另一端却是一池清泉,清幽明澈,这分明是有人住过的地方!
这里会住着什么人?是隐居避世的世外高人?还是修炼成精的狐妖花神?
她走到石榻边一看,墙壁上刻了几行的字,刀力苍劲、锐气扑面: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归旋回头望着他,“这字是你刻上去的?”
湛霄上前轻轻抚着墙壁上的字,缓声道:“是的,在我去云州投到你父亲门下之前。”
当年万丈豪情的少年,而今收了五十州,上了凌烟阁,封了万户侯,回首却只觉物是人非、满心怅然。
他回首对阿旋笑笑指着那弯清泉道:“阿旋,这是虎魄泉的源头,泉水从那边流出去,到了逐鹿台附近便已积水成潭。”
“真的吗?虎魄泉?”
“是,有一年我和几名同窗无聊打赌,各自分头去找虎魄泉的源头,结果我找到了却没告诉他们。”
归旋“噗嗤”失笑,“你真赖皮,这样一处福地洞天你却一人独享。”
湛霄的眼睛有如温柔灿若星辰,“是啊,我确实小气,我就这样一处福地洞天的好去处,只愿与阿旋同享。”
阿旋唇角一弯,却冷冷哼了起来,指指洞顶又指指脚下道:“人家是金屋储娇妻,你倒好,让我和你一起住在这幕天席地的洞穴里饮泉食果,我才不要呢!”
“当真不要?”
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要。”
***
这一日,慕湛霄捕了几条鱼又打了两只野鸡,两人一起在溪水边洗剥干净,点燃篝火烤熟。
慕湛霄常年行军,做起这些来倒是相当熟练,马上的行囊里带了调料和清酒,配着鲜嫩的烤鱼和烤鸡,香味扑鼻,让人食欲大开。
归旋边啃着鸡腿边说:“可惜了,现在没下雪。”
“为什么要下雪?”
她遥想一下感叹道:“要是下雪了,那株素心金钟轻黄缀雪、冻梅含霜,一定美极了,正所谓‘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湛霄,你说是也不是?”
他看着她笑了起来,“阿旋。”
“什么?”
“……下次最好不要在啃鸡腿的时候讲这么风花雪月的事情。”
“你!我不吃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来,把这只烤鸡腿再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