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了场雨,天气日渐炎热。
今儿个便是大晴天,只是这日头尚早,倒还没热得厉害。瞧那碧空万里,骄阳润红,又时有和风习习,倒正适合出行,而今日也恰好是与项雪萱约着去国色院赏牡丹的日子。
苏寻用手撩开面前的灰色薄纱,抬眸眺了眼蓝澄澄的天色,深吸口气,便觉得神清气爽,似想起了什么,又转头瞧了眼那不远处,低头慢悠悠走着的陆宝珠。
陆宝珠近几日是在荣国公府,与她同住的的。依着记忆里的前世,苏寻实在是不放心陆宝珠一人独处,便说想与她多玩耍几日,硬是留了下来。这几日,两人形影不离,寸步不离的,甚至连黎先生来讲学苏寻也带着她。至于二哥的事,甚至包括他的种种,苏寻自然也命人不许在跟前提起的。而她住的玉芙院本就是个清静之地,也没有会嚼舌根的人。
目下,陆宝珠虽瞧起来有些颓废,可整个人的精神气却好了很多。
不过说也奇怪,这些天,府里压根没人提荀九与二哥之事,仿若从没发生一般。
苏寻思忖了下,见到陆宝珠快走到跟前了,她脸上微微笑着,回了身,牵了陆宝珠的手,柔声道:“宝珠,听说国色院不仅牡丹开得好,里面供应的糕点也很别致,待到了那,咱们边吃着糕点赏花,你说多好。”边说着,朝一旁的莲雾招招手,将那给陆宝珠备着的帷帽取了过来,给她带上。
原本陆宝珠伤心着,苏寻是不想去赴约的,可再想想,这一同出去散散心,正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那人的心情岂不是也会好得快些。
陆宝珠听了,只轻轻应了声,任着苏寻给她戴好帷帽。
随后两人一道牵着手,到了门口,却见到着了一身暗红牡丹花纹锦服的陶氏正立在那。
陶氏今儿也是要出门去的,不过她是去荟芳阁置备些胭脂水粉的。这会子,她候在这,便是想着临出门前再好好嘱咐几声。
几人见是陶氏,纷纷唤了声。
陶氏应了声,瞧了眼陆宝珠,微微笑着道:“宝珠,这几日在府里可住得习惯?若有什么要的可要说出来。”
陆宝珠自然点点头。
又寒暄了几句,陶氏的眼眸子又落在自家女儿身上,伸出手帮她理了理衣衫,道:“沅沅,记得早点回来,可不许贪玩。”
苏寻晓得娘亲是关心她,也有几分猜出二哥那事被遮得密不透风,准是与娘亲脱不了关系的。听见娘亲的嘱咐,自然乖乖应了声:“知道了。”
陶氏也不忘对一旁的两丫鬟吩咐:“出了门不比家里,你们可得跟紧了姑娘。”
说完,又同苏寻唠叨了几句,这才让两人出门。
门外早已停着两辆朱缨华盖的马车。
荟芳阁自是与国色院不同路,待上了马车,行了一会,两个马车便分了道。
陶氏吩咐车夫驶得慢些,撩了车帘,瞧了眼渐行渐远的马车,才放下手,可突得,她又撩起了帘子,瞧着那辆正驶过去的朴素马车,只觉得莫名的熟悉。
……
半个时辰后,苏寻与陆宝珠便到了国色院。
这时天色尚早,可国色院门口早已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也难怪,时值牡丹花季,这儿却是种植了好些的名贵牡丹,都道是“唯有牡丹真国色”,待百种牡丹怒放争艳,景色美不胜收,有好多平民百姓兴许一辈子都不能得见,又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待马车停稳,苏寻与陆宝珠下了马车,便有人迎了过来。
——是项雪萱身边的丫鬟墨画。
国色院虽是以赏花为主,里面倒也建了楼阁台榭,分上、中、下三等,供赏花之人休憩,自然,这是要另收银子的。
目下,项雪萱便是包了间风景极好的二楼雅间,早已候在那了。
苏寻牵着陆宝珠的手,跟着墨画往里走。
可还没走出几步,苏寻便突然觉得袖子一紧,她疑惑低头看去,就瞧见一只已瞧不出原本颜色,满是黑色污泥的手正紧紧拉住了自个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