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你是我妹妹。”
放下电话,江铠站在原地怔愣了几秒钟,然后朝重案组办公室走去。
宿舍里,只有黄语柔一个人,挂断和江铠的电话,整个世界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她起身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只开了书桌上一盏小小的台灯。光线昏黄,笼着案头窄小的一块。
黄语柔蜷缩在仅有的那片光里,拿起相框里那张和妈妈的合影,慢慢地摩挲着。
忽的,她觉得这样的安静是如此熟悉,像是不久前刚刚经历过的。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她想起来了。是大年初一,起了个大早,去给爸爸拜年,走到他卧室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他在跟什么人讲电话。爸爸的声音并不高,但她却神差鬼使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记得自己的脑子里轰的炸开了,有那么一两秒钟,周围的声音全部都听不见了。
外头的鞭炮声、楼下佣人们在厨房和餐厅忙进忙出的声音、还有黄子谦、黄子益走过来的脚步声……
一切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正如此时此刻。
黄语柔的心底升起巨大的凄凉,像是广袤无际的沙漠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远得看不到边。
她今天给江铠打电话,本来是想向他和盘托出,可几经挣扎,还是没能说出口。
大概以后,也永远不会说出来了。
她叹一口气,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对不起,哥。
吱呀一声,宿舍的门被打开。其他三位室友一起走了进来。
“怎么还拉着窗帘啊?”其中一位皱着眉嘟囔着,随手就打开了大灯。
“刚睡醒,还有点儿迷糊。”黄语柔有些抱歉地敷衍着,随即起身去拉窗帘。
三个人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依旧说说笑笑,继续着刚刚在楼道里讨论的话题。无非是校园里的花边新闻,和娱乐圈的八卦消息。
黄语柔心里一阵酸楚,一时间竟生出几分羡慕来。
几个月之前,她也和她们一样。然而现在,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推离了人群的孤魂野鬼,这再寻常不过的人间烟火,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
黄语柔呆坐了片刻,还是默默换好了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阳光很好,天蓝得让人心醉。
然而她只觉得前方有一团迷雾,她看不清楚,不知道自己这一脚踏出去,究竟是坟墓,还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