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食道剧烈收缩,拼命呕吐。他们想拔腿狂奔,却被周围的卫兵和暴徒制止,被迫前行。
有人颤颤巍巍地抬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滴下血来——恐怕不是人血呢,哪儿来的那么多活人啊……
他只看见一条青铜管道,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文,就像一条扭曲的花斑大蛇,从石壁顶上横贯而过。
那些符文和图案,就像蛇的鳞片稍稍张开——然后血就从这些鳞片的缝隙之间渗了出来,在周边凝成一片厚厚的黑色污垢,鳞片承载不住的,便滴落地面。
染满血渍的青铜管道,就贴着他们的头顶!
而他们脚下,似乎变得越来越粘稠,浓重腥味把人们每一寸感官都封死,他们甚至害怕得连叫喊都忘记了。
“呀,原来是这样。”一片死寂中,突然传来了一把愉快声调。
那位长得十分漂亮的侍臣,像是解开了什么困惑已久的谜题,在这可怕得让人窒息的环境下,轻声笑了出来。
“我明白裁判所的力量从何而来了,也许圣域也逃不了关系。哦不,还是让你们敬爱的领主揭开谜底吧。”侍臣纸一样白的脸在火光下闪烁,笑容就像割下人皮、贴在脸上一样——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只占据人身的邪恶幽灵。
这时有胆小的人干脆晕厥过去,一些人脚步踉跄瘫痪在地,另一些则红了眼睛想跟掣肘他们的人拼命。可是没人敢出声——因为一旦张嘴,或者稍微用力呼吸,那浓郁的血腥味儿就会倒灌进喉咙和脑袋中。
人们几乎被守卫或暴徒强行押送着,背脊贴着前胸、头贴着肩膀互相推搡挣扎着向前走。
最终,前方的道路消失了,头顶的青铜管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漏斗,遮蔽了人们向上的视线,四周的黑色血垢和符文,就像树木根系一样,爬满了整块铜壁。而在人们眼前的狭小石壁上,也有一只阴刻的巨眼。
卡特举起「附髓虫」,将法杖的尾部插入眼睛中央,一股明亮光线渗了进来,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人们看见了光明,紧绷的身体也随着光线松弛下来,仿佛在地府里走了一遭,重获新生。
然而,血腥味并未消散。
当他们走入光辉,恢复视线,更加骇人的场景呈现在眼前。
他们面前,是一座青铜包围的血池!
血池中的鲜血还是温热的,泉眼中翻滚着气泡,说明与地底管道相连通,血液源源不绝地从青铜管中冒出,与这里的血液交换。
血池正上方,是一尊洁白的奥西里斯神像,在绘满了圣徒故事的穹顶上,无数锁链交错摇晃,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像老化的绞索在绞动。这些锁链上,吊满了白色的骨架,有些骨架上还粘着血肉,却并没有苍蝇和蛆虫来光顾。
浓重臭味与圣烛的熏香构成一种奇特的让人作呕的气味。
阳光从琉璃玻璃外照射进来,灰尘与骷髅、铁索共舞,丁达尔效应产生迷离光晕,血池则欢快地鼓起泡沫。
更多的人在这幅可怕景象前晕倒过去,而新领主卡特拉尔森脸色苍白、张开了干裂紧抿的嘴唇,艰难地说出第一句话。
“这里,便是裁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