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为了一个人。
他用枪挑开一群阴兵,直奔阎王殿。挡路者千千万万,他的蟠龙枪舞成一团烈火,阴兵阴将无不畏惧,但他不敢下杀手,能避则避,避不过只能将其打伤。
独自一人面对地府千千万万的阴兵,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进去,无论如何都要冲进去,找到那人,并把他带回家。他忽然想起化忌鬼发疯时说的那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确实如此,后果如何,他不想不计,只求现在什么都不管,哪怕得罪整个地府也在所不惜。
阴间小鬼如何是他荧惑战神的对手,宫牧长枪横架,奋力一推,将前路扫清,阎王殿出现在眼前。他足不点地径直向前冲,龙枪如盾,撞开一切试图阻止他的阴兵,一鼓作气,冲进大殿。
进门的刹那,一股森冷气息扑面而来,宫牧气已衰,一个不慎,被阴风打得重心不稳,跌入殿中。
“你的做客方式很特别啊,荧惑星君。”秦广王居高临下,衣袖鼓起,冷冷注视宫牧。
宫牧看都不看秦广王一眼,一眼就看见了邢战,顿时眼睛一热。
幸好,他还没走!
邢战惊愕地看着宫牧,似乎没想到他凭着蛮劲就这么闯进来。
宫牧用长枪支撑着起身,一路打来,他衣衫凌乱,发丝飞散,但丝毫无损霸道强横的气度,他一步步走向邢战,但凡有阴兵试图拦住他,都被他一招打飞。秦广王寒着脸注视着宫牧,一言不发。宫牧就这么一步一杀走到邢战面前,蟠龙枪奋力一砸,镣铐应声而裂。
魂魄没了束缚,邢战顿觉无比轻松。
“荧惑星君!你未免太目中无人!”秦广王怒喝。
宫牧一把抓住邢战的手,再也不肯松开,红着眼睛道:“我要人,条件你开。”
“可笑!你当阴曹地府是什么地方,你想要什么人就能要走什么人?他入了地府就归我们管,不可能为了你坏了规矩!”
宫牧举起蟠龙枪往地上一杵,阎王殿地面的青石碎裂,长枪深深扎入地底兀自颤动,冲出一道红色的龙影咆哮着盘旋一圈后,又回到枪上:“我要人!我只要人!”
邢战的手腕被他捏得很痛,明明只剩下魂魄应该不会再有痛觉,可还是能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力量。忽然邢战很害怕,他害怕宫牧会闯祸,会因此再遭罪,这比他自己受罚还难受:“宫牧,别乱来,我不要紧的……我……”
宫牧一把抱住邢战:“别说话,交给我。”
邢战是个脸皮薄的人,做人时还没被人这么大庭广众抱过,更别说做鬼了,他僵硬地敞着双臂,尴尬地看旁人。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当我不存在吗?”秦广王愤怒了,地狱之火在他肩头燃烧。
红龙再一次现身,盘绕在他们身边,将他们牢牢护住,赤色焰光冲破地府阴沉沉的天顶。
可这里终究是地府,秦广王岂能容宫牧跑到他的地盘来疯,双拳黑焰吞吐,尽显阎王本色。
这时,躲在一边的崔判官忽然开口:“对了,大王,有件事忘记向你禀报了。”
“待会儿再说!”
“很重要的。”
秦广王心里骂崔判官不看形势,手上黑焰还是弱了下去:“说!什么事!”
“天庭的人说,荧惑星君捉拿化忌鬼身有功,免他最后一世修行,即刻重回天庭。”
这个消息说出来,不仅是秦广王,就连宫牧自己也十分惊讶。这些天他在水月人家设了结界专心养伤,积蓄力量,就为一闯地府,所以并没有收到通知。
重回天庭就意味着官复原职,他又是真正的荧惑星君了。过去他是戴罪之身,跑来地府自然不适宜,现在他是天庭星君,来向地府要个鬼魂,就不是不能商量的事了。
“你怎么不早说!”秦广王瞪起眼睛。
“我本来是想说的,可一见到你就忘记想要说什么了。这种事常有的,我想大王应该能体谅我。”崔判官无辜道。
宫牧苍白的脸上重现光华,连声音里都带着急切:“那我能把他带走了吗?”
秦广王不甘心地咬着牙:“荧惑星君,你是糊涂了吗?他入我鬼门,肉身已经没了,你带他回人间干什么?做一个孤魂野鬼吗?”
阎王一语中的,邢战不是正常死亡,他甚至连尸体都没有,还怎么回阳间,如何能死而复生?
两人俱是茫然,似乎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明白了吗?回人间也是没用的!就乖乖留在地府……”
“要人!”宫牧打断秦广王的话,“不论如何,我都要人!”
宫牧抬起右手,手上冒出红光,缓缓伸向眉心,三指一拈,一朵红莲自眉心飘出。他竟然把代表他修行的九瓣莲硬生生从额上挖了出来!
红莲晶莹璀璨,光彩夺目,将整个殿堂照得光芒万丈,其中八片花瓣红得耀眼,最小的第九片稍显暗淡。
“宫牧,你在干什么!”邢战大惊。
宫牧死死地盯着秦广王,将旋转的红莲送到他面前:“我八世修行,够不够帮他重铸一个肉身?”
一位星君的修行那是何等深厚,更何况只是铸一个不过百年的肉体凡胎?
邢战急道:“宫牧,你已经功德圆满可以回天庭了!这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吗?你把八世修行拿出来,不是又要重新开始了吗?”
天庭免了他一世的修行,但他甘愿用前八世换邢战的肉身,甘愿继续在人间受苦,重新修行。
若为了邢战,八世又如何?永生永世,都在所不惜。
宫牧不理会邢战,只是牢牢握住他的手,对秦广王道:“如何?够不够?”
华光四溢的红莲将宫牧的脸映成红色,眼中如有火焰在燃烧。
秦广王最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