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局已经实属难得了,唉……”
眼看着黄泉就要被他气得从轮椅上跳起来自寻死路了,穆挽歌赶紧转移话题,“你确定他会开宴会?”
余怒未消的黄泉几乎是剜了她一眼,然后不耐烦地说,“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你们是孤魂野鬼吗?所谓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子多得是底牌!”
话音未落,梵漠又凉凉的来了句,“是极是极,只望你的那些虾兵蟹将在你面目全非时还能听话……”
穆挽歌简直无言以对,她幽幽叹了口气,“师兄,你又何必。”
他们毕竟还要借助黄泉的力量取回佩剑,万一真把他气死了,到时候同归于尽可就不妙了。
梵漠哼了声,终究是抱着胳膊闭口不言了。
但是黄泉已经生气了,于是作为报复,他坚决不告诉穆挽歌具体的日期和时间,一定要他们每天都在这里守候……
看着远去的轮椅,穆挽歌再次叹了口气,然后猛地提拳轰向梵漠!
激怒黄泉的直接后果就是,一连等了四天,他们连半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今晚的月亮很圆,如水的月色下一切事物都被笼上一层银边。
绣球花开的正旺,一簇簇一丛丛,粉的白的紫的绿的,肆意张扬,更比白天时多了几分妖娆妩媚。
入夜后的公园分外安静,只有风拂过树梢的响动和偶尔鸟虫的鸣叫,月光透过枝杈落下来,零零星星的散落一地,像被揉碎了之后随意丢弃的银屑。
穆挽歌百无聊赖的躺在树上看星星,一颗两颗的数不完。
“小师妹,”梵漠蹭蹭几下翻上来,斜倚在旁边一棵树的树杈上问道,“你当真这么想回去?”
穆挽歌瞥了他一眼,“这里毕竟不是故土,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梵漠也抬头,盯着银盘似的月亮看了会儿,突然幽幽地问道,“你猜这轮月亮,可会是你我曾经见过的那轮?”
穆挽歌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想了片刻,老老实实的摇头,“不知道。”
“小师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情调啊,这个时候怎么也应该抒发下情怀嘛!”梵漠肆意笑了几声,然后非常坦然的摸摸肚子,问了个更加没有情调的问题,“你饿不饿?”
穆挽歌一怔,抬头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非常有默契的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大湖。
前面几天都是梵漠出去找吃的,他本着有今天没明日的一贯作风,几乎将各种价格高昂的美食美酒尝了个遍。
但是连续三天之后,向来以及时行乐为准则的他很快就发现,他的现金所剩无几……
鉴于他们刚协助身份不明的人士干了票大的,想必外面的局势越发的一触即发起来,他压根儿就没动持卡取钱的念头,也没有冒险去“劫富济贫”。
然后今天白天游客逗鱼的时候,俩人就双双瞄上了。
穆挽歌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眼神竟有些微微发绿。
她伸手从树上折了一段柳枝,然后飞身下树,朝着水池走去。
梵漠随后跟上来,手中同样捏着一段柳枝。
两人站在湖边,神情肃穆,两双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月下畅游的鲤鱼看。
良久,穆挽歌由衷感慨,“好肥啊!”
梵漠轻笑出声,“能不肥么?整日被人喂养,却丝毫不必担心被宰杀,连个天敌都没有的生活,多么乏味而腐朽啊。”
其实倒也不是没人宰过,只不过实践者纷纷表示太难吃了,简直考验人的味蕾,于是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考虑了。
但是对于曾经在野外走投无路,连蛇叔虫蚁和草根树皮都拿来充饥的师兄妹二人而言,鱼这种食材本身就代表了大餐。
明亮皎洁的月光下,几尾肥硕的鲤鱼正毫无警惕心的摇头摆尾,将水波搅动的哗啦啦响,丝毫不知危险已近。
石头缝中生长着几株丰茂的水草,水草的根茎和叶片都是鲤鱼喜欢吃的食物,它们经常会在投食的游人散去之后前去啃食。
每一尾鲤鱼都足有一尺多长,个个膀大腰圆,分量十足,因此啃起植物来也异常凶悍,细心聆听之下竟会有类似于弓弦被大力拉扯的砰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