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被推开,阴识的声音响起:“所以你便容不下她,总是怂恿娘将丽华嫁出去吗?”
邓婧瑶惊恐地抬头,看见阴识站在门口。辩解道:“夫君,我不是故意说穿的。是我看到她居然到房间找你,我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说出的。”
阴识冷然道:“当初你答应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此事,我才同意娶你的,现在你食言了。若不是阿晋看到丽华到我房间,让我快过来看看,只怕你把这事要闹到全府知晓。”
邓婧瑶哀怨地上前拉着他,道:“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发誓这件事情绝不会再让人知道。而且以后也不会在怂恿娘将丽华急着嫁出去了。”说着举起手来。
丽华望阴识一眼,想到当初与他的情意,和他为了自己在背后的隐忍,悲愤交加。阴识道:“我这样做不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娘,为了整个阴家。事已至此,我不希望再有人提起。”说完将邓婧瑶拉着衣袖的手甩开,转身离去。
丽华看一眼匍匐在地上嚎啕哭泣的邓婧瑶,想着她的伤心和所为,再想到自己和阴识,心里五味杂陈,也默默离开。阿晋将邓婧瑶扶起,安慰了她几句,也告退。所有人都走了,这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她一人,邓婧瑶不由放声大哭。
一连几日她都称病不出,阴夫人不由埋怨阴识对她不够关心。阴识也不辩解,只是应诺,丽华看在眼里不禁为他难过。这段时间阴识召集阴家隐士于各地打探神医涪翁的下落,可是并没有具体的消息。他不愿在家面对邓婧瑶,也怕和丽华接触多了会引起她的不满,常常一个人去外面喝酒。
日子就这么一下过去两月,期间丽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窝在自己的小屋中,最多是初一十五和阴夫人去庙里上上香。
转眼就到新年,邓禹从长安归来,即与邓奉一同前来拜会。他们向阴夫人和阴识夫妇送过贺礼,又给了阴兴三人压岁红包,便到丽华的小阁楼上来了。
邓禹进门就道:“阴华兄弟,好久不见!新年还这么用功,夫子必当夸奖你了。”
红拂一见他们就高兴地道:“小姐,邓禹公子和邓奉公子看你来啦!”她这些日子看着丽华不开心,心里颇为担忧,跟着便出去倒茶。
丽华回头望见他们,将手中简牍放下,咯咯一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邓奉道:“从你回新野以来,我来阴家多次,都不曾见你的面。今日托了邓禹哥的面子,次伯让我们到你房间来看看你。”
邓禹道:“听说你倒是乖了,每日在阁楼看书,也不出门野了。可是总这样窝着,对身体不好,也该下楼去散散心。现在正是新年,到处都热闹得很,我们陪你到街上逛逛吧。”
丽华道:“不是大哥让你们来看我的吧,肯定是我娘,唯有她——我出门多了她担心,我不出门她也担心。”
邓奉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阴夫人原也让我来叫你下楼走走,可我想着自己没这么大的面子,所以没来。今天和邓禹哥一起来你家拜年,你娘又说了,邓禹一听就拉着我过来了。”
丽华笑道:“还是禹哥哥想着我多些。”
邓禹忽道:“丽华,你可知道你们在长安招呼都没有打声就走了,第二天就在城中听说有人夜闯国师府放火,我当时就觉得这事和你们有关,真是吓死我了。好在听说官兵没有抓到了,过了来歙哥又接到了次伯兄发来报平安的飞鸽传书,我才放下心来。而你们走后的那天,王莽就出皇榜,说国师刘歆得上天号令——改名刘秀。他一个堂堂国师,年过花甲竟然想到改名,还是改成与刘文叔同名,看来这个秀字是个好字。”
丽华道:“哪里是这样,禹哥哥你在长安没有听说吗?刘秀当为天子——刘歆必是为这这句谶语才改的名。”
邓奉道:“名字都是爹妈给取得,哪能自己改,就是改了那福气也是落不到他头上的。”
邓禹道:“禹不相信谶语这些东西,倒是丽华,你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跟着华强夜闯国师府。”复又道:“还跟着连累了文叔哥和次伯兄,当初你也是一个女子偷跑到长安,你怎么能这样任意妄为?实在是不像我当初认识的温柔可人的阴妹妹了。”他语气中略带斥责。
丽华不满道:“我是连累了文叔哥和我大哥,可是他们都没有说我,你倒来指责我了。”目光里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