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都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感患者,可是当他身上出现了红斑和丘疹之后大家便意识到情况兴许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很快这个小男孩便出现全身器官衰竭和免疫抑制,大家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是流感。
患者体内外开始大出血,,医生怀疑是埃博拉。
如愿他们赶到之后立刻开始了工作,先立刻就地隔离了病患和与他有过接触的人群。然后将病毒样品被连夜送到四级生物实验室做了检测,经过检测发现并不是埃博拉,而是一种跟埃博拉一样恐怖,却更加古老的第四级病毒——马尔堡病毒。
在此前这个患儿已经因为发烧和腹泻在医院呆了两天,无法排除其他病患被传染的可能,只得把整个医院都变成了隔离区,包括红十字会的医生,在确认安全之前都不能离开。
如愿询问了小孩儿的家人,得知前几天小孩儿的爸爸在山上砍柴的时候捡到了一只不明原因死去的猴子,全家人一起分食了这只猴子。
他们小心地回收了剩余的猴子尸体,经过检测,这是死猴子便是这次马尔堡出血热疫情的感染源。
疫情马上被通报给周边国家的政府和联合国,然而此事感染的事态已经很严重。
小孩儿在确诊两天之后死亡,他的家人也都相继确诊,与这一家人有密切接触的人,医院里的病人,也开始大面积爆疫情,甚至有红十字会的医生以及很多非洲的医护人员也被确诊了。
所有人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前期工作人员严重不足,虽然后来联合国支援的专业人士及时赶来,可感染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不到半个月已经有一百多例确诊的病患死亡。
不断地有人来支援,又不断地有新的病例出现。将近一千五百人被隔离,其中七百人为疑似病患。
被褥上、墙上、帐篷上,地上,极目之处都是病人流出来的鲜血。病患一点点在他们面前融化,剧烈的疼痛,内脏一点点坏死,浑身渗血,肠子被拉出体外,原本的白墙变成了红色,上面都是病人在极度痛苦中印上去的血手印……
如愿他们每一日都在极其残酷的环境里工作,他们这才知道,地狱以下还有地狱,原是无穷无尽。
巨大压力几乎把救援人员压垮,第一批的救援人员准备被轮换下来休息,如愿他们才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埃博拉和马尔堡病毒都是靠接触传染,比较容易被隔断,只要穿好防护服,带好防护面罩和手套,尽量减少侵入式工具的使用,医护人员的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然而那一天却发生了意外……
在高强度高压力长期间的工作之后,得知可以从第一线撤离下来,大家的精神终于松懈了一些。而一直压力最大的便是袁飞。他是这种丝状病毒的专家,本身就是研究埃博拉和马尔堡病毒的,是整个团队的核心。卸下担子的他,终于不堪重负,在工作交接的时候晕倒了,病床上突出的螺丝划破了他的手套……
那是一个末期病患,被褥和墙上到处都是她吐出来的、排泄出来的血液和内脏。看着袁飞破掉的手套和手上那条淡淡的血痕,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是医生,最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袁飞被隔离起来,如愿拒绝去轮休,每天都守着学长。
“也活该我倒霉。”袁飞无奈地苦笑道:“带了三层手套,竟然都划破了,也是命该如此。”
如愿嘴笨,不会撒谎,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簌簌地掉眼泪,隔着防护服紧紧握着袁飞的手,祈祷着奇迹发生。
三日之后袁飞出现马尔堡出血热的症状。
“我想中国……”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袁飞抓着如愿的手道:“我想回家。”
支持治疗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袁飞渐渐丧失凝血功能,出现免疫抑制和系统感染。
八日之后袁飞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死在了异国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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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夜晚依旧星光璀璨,黑暗是死亡的爪牙,掩盖住了鲜血的颜色,粉饰太平。达达拉布难民营的夜晚静悄悄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劫后余生。
如愿躺在她的棚子里,久久无法入睡。顾向阳在帐篷外点了一盏小煤油灯,他的影子被印在帘上,形单影只,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寂寞。
“你在做什么?”如愿隔着帘子问。
顾向阳放下手里的书,轻轻靠在树干上,道:“在看书,是不是影响你睡觉了?”
“不是。我本来就睡不着。你在看什么书?”如愿又问。
“北岛的诗集。”
她也喜欢北岛。如愿又忍不住想起了沈云峰,他们真的不一样,沈云峰最不喜欢看这些了。
“你能给我念诗么?我想听。”
外面沉默了一阵,如愿以为顾向阳是不是不愿意,正想说算了的时候就见到帘上的那个影子动了动,翻开了手里的书。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在深渊的边缘上,
你守护我每一个孤独的梦
那风啊吹动草叶的喧响。
太阳在远方白白地燃烧,
你在水洼旁,投进自己的影子
微波荡荡,沉淀了昨日的时光。
假如有一天你也不免凋残,
我只有个简单的希望:
保持着初放时的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