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个保存好,万一将来有事能够防身。”
常玉柱遵照常新杰的嘱咐,将镜子妥善藏好,就去读大学了。第二年,常新杰就去世了。据说是突发中毒性痢疾,上吐下泻,一刻不停。他那么孱弱的人哪儿经得起那样的折腾,两天就没了人样,等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
常玉柱知道这消息后除了悲痛,更多的是惊骇。他很清楚地记得,常新杰发病的那天,刚好就是常玉锦的忌日。那个日子常玉柱终身难忘,每年到了那天他就无缘无故地心悸,坐卧不安。
在常新杰的葬礼上,常玉柱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叱咤下元村几十年的人,竟已经被疾病折磨的不成人形。在葬礼上,他看到了当年那些曾经参与到那件事的人,每一个人都惶惶不安,仿佛是在参加自己的葬礼一般。
讲述到这里,常玉柱已经抽了几乎一包的烟。在那么小的屋子里,我没处躲避,被呛得一个劲咳嗽。
常玉柱看了我一眼,递过来水瓶,我赶紧低头喝了几口。
“看见你,倒让我有点想起来玉锦的模样了。”常玉柱再次摸出一包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一直牢牢记着她死亡的时间,但是她的样子却总是非常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躲着那呛人的青烟袅袅,低声道:“不是你忘了,是你不想记着吧。你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常玉锦死前的模样,那样子一定非常可怕,所以你故意忘了。”
常玉柱盯着我嘿嘿笑了笑:“你个小丫头,懂得还挺多。”
“我学医的,心理学是我的兴趣,高中的时候就读了好多书,你这种人的思想,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这种人?”常玉柱挑挑眉毛:“你倒说说,我是那种人?”
“是个自相矛盾的人。”我小心地挑拣着词语,尽量不激怒他。“你爱常玉锦,却杀了她。你想做个好人,却因为一时的戾气,走上一条不归路。其实你并不是坏到无可救药,只是……你不想纠正。”
“哼,小丫头,还挺能胡说。”常玉柱狠狠地掐灭手中的烟蒂,沉声道:“可惜你说错了,我没有自相矛盾,我就是一个坏人!”说罢转头狠狠地盯着我:“你以为我会留着你?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不会让你留着的。”
我心中一惊,心想:不是你要讲给我听的,我听了倒是罪过了。不过也不敢放肆,就尽量假装冷静地说:“我不在乎,我早就是个快死的人了,而且又天天见鬼,生不如死的,死也没什么。”
常玉柱颇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仿佛并没分辨出我话里的真假。但是他没时间分析了,因为就在这时候,一阵清晰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常玉柱先是一惊,警惕地看向我。我急忙耸耸肩,示意他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怎么会叫人来。
常玉柱似乎也觉得我没那本事,便转头从门缝往外看去。就在这时候,那扇门后的人突然像发怒了一样,非常大力地狠狠撞了两下门,撞得门上都往下掉木屑,隔着门缝往外看的常玉柱立时脸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