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冷清清的掌着灯。
桑知锦从盥洗室出来,发梢还在滴水。洗去一切粉脂,那双含情的狐狸眼细长,眼尾上扬。她的容貌却更妖冶三分。
她熄灯,安寝,却再次陷入梦魇。
梦里的她正在昌平侯府,虽是主母,却无人服她。甚至连奴才都对她颇有微词。
侯府世子高高在上,字字鄙夷,从没拿正眼瞧过她:“不过是父亲临时兴起娶的,除了上了族谱身份有所出入,她同府上那些小妾有什么区别,都是服侍人的。”
白日刚得见的鲁云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同手帕交诉苦。
“那桑知锦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拿乔的做派真是恶心,沐浴都必须用陈年冰窖留着的雪化了煮开用,我全给她毁了,她竟然让我去收集早间的清露代替,就她金贵,呸!我回回见了她都膈应。”
这几张脸来回的转换,最后成了又老又丑的昌平候。
他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碎语。色眯眯的扑了过来。是放大的丑陋嘴脸。
桑知锦被吓醒了。
她俯身过床头,一手死死捏着前襟,又是一阵的反胃恶心。
屋内的灯早就熄灭。
黑暗里,她的心情却是沉重到压抑。
她不甘心。
既然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她何不将所有颜面,都豁出去,争一争。
可奶娘是家中的耳目,说的难听些,无非是监督她一言一行。
她若要争,就必须是能压过昌平候府的。奶娘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呢?这临安城还有谁?
她认识的,未娶妻的,位高权重的,最重要的事模样还不错的。
很快,一张脸从她脑海中划过,留下浓重的一笔。
————
翌日,她在奶娘面前提了提。
“临安城的显贵遍地都是,昌平候府实在不算稀罕。昌平侯府的继室,说到底哪有刑部尚书夫人的一根拇指金贵。”
“奶娘,你容我再试试。”
就算最后结果不如意,吴煦辰也不会随处张扬她的自轻自贱。
桑家的人都有野心。而她的野心却是一根绷紧的,随时能断的救命稻草。
她摸清楚吴煦辰每月十五,都要去郊外太师夫人坟前上香。
她算着时间,亲自去郊外堵人。
吴煦辰上香不喜外人跟着,他遣退小厮,捧着装香烛等上贡之物篮子,朝山头而去。
他虔诚的上香,将一叠叠精致的吃食整齐的放下,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那人走得很小心,生怕惊扰了他。
他眉心一蹙,回头看了一眼。
哦,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那张脸。
她站在三丈之远,静静的站着。
他回头,继续手上的事,没有理会半句,而桑知锦立在原处,不曾动过分毫。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
吴煦辰准备下山回去,桑知锦堵了他的路,正酝酿着说辞,就听吴煦辰嗓音淡淡,语气尽是冷漠。
“桑姑娘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怎么找谁呢?你哪个亲人死了,葬这里?”
桑知锦看着他。忽略后面两个问题。
她饱满的红唇动了动。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