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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家有个弟弟叫邢富贵,整日好吃懒做,是秦家村出名的懒汉。弟弟有个儿子叫邢宝财,邢婆子指望着这个侄儿能给自己养老送终,对他的事十分上心,大事小事都要过问。
听见梅姑姑如是说,邢婆子万年紧绷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
“托姑姑吉言,老大不小的人了,总算讨上个媳妇。别的不敢说,模样还周正,手脚也勤快,陪嫁也多。”
梅姑姑还好,李婆子却背过身撇了撇嘴。
满秦家村无人不知道,邢宝财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家里又穷的叮当响,哪家也不肯把姑娘嫁给他。
邢宝财软磨硬泡,让邢婆子拿出了养老本,这才托人在老远的小村子里说了个媳妇。那小村子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若不因为这个,怎么会同意嫁给邢宝财。
还嫁妆多,有没有都不知道呢!
梅姑姑点点头,说了两句应酬话就告辞了。
邢婆子这才一副刚刚见到秦娥的样子,笑道:“哟,这不是大姑娘吗?几日不见,更水灵了。”
秋菊听了眉头一拧,刚要上前说她两句,被秦娥用目光制止。
秦娥笑道:“恭喜邢婆婆,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们讨个喜饼吃。”转头对远远站着的李婆子热情道:“今天的事真是麻烦李婆婆了,回头让秋菊给你做个抹额,过年的时候带。”
李婆子正准备悄悄溜掉,闻言只好站住脚,顶着邢婆子毒辣的目光尴尬的摆手道:“小事一桩,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秦娥笑了笑,带着秋菊回了后院儿。
邢婆子拽住李婆子问道:“那寡妇过来干什么?”
李婆子不敢得罪她,陪着笑道:“看上了秋菊姑娘的手艺,让她帮忙做件衣裳。”
邢婆子皱眉。她近一个月忙着侄儿的婚事焦头烂额,老宅的事情就少了些关注。什么时候梅姑姑跟院子里的人这么熟络,连衣裳都做上了?
还有这李婆子,她几次瞧见她和秋菊有说有笑,什么时候她们俩这么要好了。
邢婆子直觉自己的权威在一点点被瓦解,一张老脸沉得能滴出水。
“你今天帮她们做什么了?”
李婆子有些心虚,敷衍道:“瞧你说的,跟这几个穷鬼能做什么呀。”接着没话找话道:“宝财侄子的婚事可都安排妥了?”
邢婆子闻言心情愈发不好了。
她今天回娘家,弟弟告诉她女方嫌他们的聘礼寒酸,要他们再加两层,叫她再拿些钱出来。
她一个孤老婆子,靠着男人在世时攒的些家底,养老本都快搭完了,哪里还有钱给他们。可是侄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她,她又拒绝不了。
她还指望着侄子给她养老呢!
可是这钱又从哪里来?
李婆子见邢婆子面色越来越黑,暗道一声槽糕,笑着打了个哈哈溜回房去。
邢婆子不再管她,望着后院儿的影壁出神。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几个小娼妇兜里肯定还有银子,她得好好盘算盘算才是。
邢婆子目光阴沉,飞快的打起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