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
秦婷闻言又是一愣,她对沈氏,不过是个模糊的印象,心中也从未把这个嫡母当回事。她只知道沈氏是自己母亲的手下败将,是害了她两个弟弟的罪魁祸首,是她要恨的人。
而满府上下,也没有一个人跟她提起戴孝的事情,她也就忘了,自己其实应该守孝的。
可那又怎样?
她们能耐她如何?
这时,秦婷的丫鬟瞥见身后站着的人,惊喜道:“老爷!”
众人都是一惊,唯独秦婷喜上眉梢,跑过去拉住秦沇的袖子,撒娇道:“父亲!”
秦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和她说话,望着她粉嫩的杭绸棉袄眉头一皱,道:“婷娘,你姐姐说的对,嫡母去世,你作为女儿怎么还穿红着绿?姨娘没有告诉你吗?”又对一旁的丫鬟道:“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带小姐去换身素净衣服,小姐不懂事,你们也都不懂事吗?”
丫鬟吓得头也不敢抬。
秦婷何曾受过这样的教训,惊讶极了,不由自主的松开手。刚想要反驳,见秦沇面色不悦的看着自己,又想起他教训大哥****时的样子,终归没敢造次,瘪着嘴道了一声“是”,带着丫鬟急匆匆离开。
秦沇转而望向秦娥两姐妹。两人都穿着雪白的孝服,披着黑色的毡绒斗篷。秦嫣比之同龄的秦婷矮了半头,斗篷下瘦瘦小小一个人儿,此刻扬起巴掌大的瓜子儿脸儿,目光迷惘的看着自己。
秦沇心中一酸,那年走的时候,秦嫣还是个梳着小啾啾的小孩子,如今却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秦沇目光上移,看向秦娥时蓦然一呆。
鹅蛋脸儿,绛朱唇,远山眉黛,目若星辰。记忆中上元节里的小姑娘,赫然在目,让他不由痴了。
“阿忻!”
秦娥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童年的记忆纷杳而至。
“阿忻,我给你和元娘带了元记的桂花糕和绿豆糕!”
“阿忻,你看嫣儿长的多俊,像你!”
“阿忻,你莫跟暄儿生气,你看,他都害怕了。”
“阿忻,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阿忻,阿忻,阿忻……”
秦娥抚了抚胸口。明明也曾是恩爱的夫妻,却落得那样的结局。
秦娥面无表情的喊了声“父亲。”
秦沇一个激灵,仿佛如梦初醒,看着秦娥道:“是元娘啊……”
秦娥道:“是我,三年未见,父亲可好?”
秦沇望着这个大女儿,答非所问:“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她想你这般大时,也是这般模样。”
秦娥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腻歪。
她曾想过几百次和父亲的相见,也曾想过父亲会不会想念母亲,会不会后悔……
可是真见到了,看到他沉浸在追忆里无法自拔的样子,竟觉得是这般好笑。
生的时候没赋予该有的珍惜,人死了,却情深不寿起来。
秦娥垂下双眼,抚了抚沈氏的灵位,心里轻轻一叹:“母亲呀,你看,这就是你曾深爱的人,让你爱惨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