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不远处的火山冒着冲天的烟火,黑色的火山体裂开,火红色的岩浆喷薄而出。
这一切太突然,等到那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排山倒海的火海自头顶上方即将倾泻而下。
死亡没有在此刻离他们如此之近,然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惧怕,一声沁脾的凤鸣传来。
凉风呼啸,火舌舔舐到他们的发丝,在离他们只有一指的距离的时候,身上一轻,一只巨大的火凤载着他们飞速离去。
奔腾的火海压下,将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瞬间吞没。
点缀的目光锐利,带着傲视天下的睥睨,流光溢彩的巨大翅膀燃烧着火焰,身下的火凤凰一震翅,带着他们冲上了云霄。
“二少爷。”林禄反应过来,殷黄的脸颊一喜,伏在鸟背上感激道:“多谢二少爷相救。”
余回盘坐在他的面前,探手查看林福的伤势,他因为受伤过重,早已经昏睡过去。
“救你们的,不是我。”余回脸色沉寂下来,收回了手。
“二少爷?”
他们的目光对视,看向背对着他们,站在最前方的程清河。
程清河一袭及地黑裙,领口边缘镶着一圈白色的兔毛,纤腰盈盈不及一握,用一条红色丝带绑着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这是蛮荒大陆最常见的装扮。
然而明明是这样一个娇小绝尘的背影,却为他们筑起了最坚强的堡垒。
白云在他们的周身极速后退,下方的厮杀咆哮声渐渐传到天空之中。
“坐稳了。”她清喝一声,食指并拢,抬首在眉间打了一个决,火凤的双翅有更多的水滴渐渐汇聚,真气一荡,火凤化为了水凤,双翅延伸了一倍,犹如遮天蔽日。
黄城城主府的人已经被妖兽逼近了内院一小块地方,不少高大强壮的妖兽站在高墙之外往内窥视。
之所以还未攻破,是因为有内院最后一道禁制苦苦撑着,但是连日来的血腥厮杀,已经让这黄城里的大部分人吓破了胆。
此刻内院外的地面上倒映出了巨大的倒影。
“有凤凰,妖兽又来啦!”
听见侍卫的惊叫声,黄玉襄放开抱着她颤抖不已的母亲,站起来抬头看去,看见一只大凤凰渐渐低飞,离他们越来越近。
“准备。”她抬手大喝一声。
黄城最后一刻,可能就要来了!
凤凰的腹部盖住了天空,一点一点接近他们的禁制。
黄玉襄捏紧了手里的剑,她的丹田空空如也,守了整整七天,已经不剩什么了,其他人也一样。
“小姐,待会儿我数三声,你就立马冲进城主大人的卧房,那里有一个密室,你带着城主大人躲进去,妖兽一时半刻找不到你们。”光越站在了她的身后,同她抵着背。
“那之后呢?”黄玉襄咬着牙,将眼泪逼退下去。
“等待援军,黄城乃要塞,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光越说着,如隼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天空上的巨鸟,左手提着大刀,右边空荡,肩上胡乱裹着的沾着血迹的白布显示,就在刚刚不久,他失去了他的右手。
“三。”
“二。”
“一!”
整只凤凰盖住了禁制,啵地一声,化作了青烟,于此同时,有四人从上头落了下来。
黄玉襄呆愣了片刻,“程清河?”
“她是程清河!”她回头对着光越说了一句,大喜之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他还有得救。”程清河对余回说了一句,接着循声看过去,一个女孩朝她奔了过来,怀里一重,她被扑倒在了地上。
扎扎实实地嘭地一声。
喉头一甜,她咽下了到了嗓子口的血,几滴湿润划入了她的领口,她双手一顿,本来要推开她的动作变成了轻轻的拍打。
“你怎么了?”她问道。
黄玉襄咬着牙,但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你怎么现在才来?”她哑声问道。
程清河一顿,忍不住失笑:“抱歉,出了点事,不得不解决一下,你先站起来。”
黄玉襄抽噎了几下鼻子,嗖地站了起来,看神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光越提着大刀走过来,朝她轻轻点了一个头。
这一刻,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敌意。
“城主大人在何处?”程清河肃然问道。
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
“怎么会?父亲不在这里。”黄艺馨快步走进去到处翻看。
卧室里叠着不少的文籍,床榻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方衣裳,空无一人。
“密室我看看。”光越敲了三下墙壁,面前的墙化作虚影,露出了三步台阶之下的密室。
“他不在。”
“报,属下找到城主大人了!只不过……”
城主大人已经死了,程清河定定看着吊死在屋檐下的尸首半晌。
死的地方是在另一间屋子,里面堆满了黄城的财宝,尸体悬挂在一片法器堆叠的小山之上,无风自动。
他的身上是崭新的城主服。
从这些种种迹象看来,城主大人是自杀的没错。
一行人走了进去。
黄玉襄抬头看着尸首的目光没有悲痛,而是全然的茫然,但是就是这样的目光,让身旁的人瞧见了,更觉心痛。
“小姐。”光越按住黄玉襄的一侧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人。
“别动。”程清河说道,止住了几人想要将尸体解下来的动作。
“他并非自杀。”她说道。
“你说什么?”黄玉襄转过脸,面色僵硬。
“难道你是说有人潜进来杀了我的父亲?”
“没错。”她走近前,在尸首上注视了片刻,接着用手指挑出了一根半透明的丝线。
这根丝线韧性极强,并且十分的细,要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破绽。
她顺着丝线摸过去,那根丝线的另一端已经陷进了城主大人的手腕里,看着,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般。
“这是什么?”黄玉襄的嘴唇颤抖了片刻。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用于傀儡术的蝴蝶丝,这种丝线,是用人修的蝴蝶骨打磨而成的,用寻常的法器,根本就劈不断。”程清河松了手,用余回递来的巾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
“凶手,还在我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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