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墨染摇头,“我只要娘一直陪着我,只要不是留我一个就行了。现在也一样,我只要鱼跃一直陪着我,不要扔下我一个。”他说的有些急,咳了几声。
屠鱼跃拍拍他的背帮他顺了气,再走去取了一件衣服披到他身后。“墨染,人的世界是很大的,不是只容得下两个人,你该试试多交些朋友。”见他不说话,屠鱼跃又问,“那你知道你故乡在哪么?”
“不知道。”
她想了一会,“你想找到你娘么?或许我可以让哥哥派人到你和你娘走散的地方问问,有线索也不一定。”
“不用了。”
“为什么?你怕找不到会失望?总要试试,试过了才有机会。”在他言语之间她听得出来他和他母亲感情极好,对他母亲的思念算的上是他精神上的寄托了。
墨染咬着下唇,都咬出血来了。屠鱼跃轻轻的弹了他的唇瓣,“别咬了,咬坏了合不上怎么办。”
她是想逗他的,墨染却一把将她抱住,“鱼跃,若是我做了很坏的事,你能原谅我么?”
屠鱼跃笑着,又打了哈欠了,“你能做什么坏事啊,泥球都不敢扔。”
他算是朵清莲了,出淤泥不染,在那样的环境里活着,心理却没有扭曲,还是维持着人性最善的一面。
她想过,若是换做她,一样的遭遇能做到他那样么?怕早就变态了吧。拿着鞭子乱挥,然后大声喊,我要报复全世界,我要抱负全人类……
“你是不是想要休息了?”他轻声的问。
屠鱼跃头搁在他肩上,“没事,你说吧,我听着。”是她让墨染想说的时候随时来找她的,总不能食言而肥,他就信她一个,除了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有话能找谁说了。
墨染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说着,她不发话的听,慢慢的神志就迷糊……
再醒来墨染已经不见了,她伏在桌上,给墨染披上的衣服如今正披在她肩上为她御寒。
他是回房了吧。
屠鱼跃揉着惺忪的眼,想起那个锦囊。她拖着步子走到屏风前,昨晚换下的衣服她就挂在那上头。她往衣服的暗袋探去,把锦囊拿出打开,里面除了一张纸条什么也没有。
施了法的纸符之类的么?
屠鱼跃把纸展开,里面只写了四个字,却是已经把她的瞌睡虫,全部吓醒了——承命于天。
“鱼跃。”
屠鱼跃听到叫声,急忙把纸捏成团,手背到了身后。惊吓如此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她实在是吃不消的呀,就不能给她些时间缓冲一会么。
柳月娘见她面色苍白,关心的上前碰触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冰凉,你是不是不舒服?”她刚才在门外叫了几声都不见她反应才推门进来的。
屠鱼跃眨眨眼,那是她的冷汗,她现在是冷汗直流啊,她随便想了话来搪塞。“……可能是昨天没睡好。”
柳月娘不疑有他,说道,“再过几日花舞和弄影就要出阁了,你大娘让我们几房都到祠堂去祭拜一下祖先。”
“拜祖先?”
柳月娘柔声道,“是啊,你姐姐出阁以后想要回府就不容易了。”
屠鱼跃心里慌乱,只想着该怎么处理那纸才妥当,她把柳月娘往门外推,“好,我知道了,娘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先。”
“你在屏风后换不就行了。”
“我今天突然的不想在屏风后面换,也不知道为什么,屏风那有股很难闻的味道,真是难闻的不得了。”她在鼻前夸张的扇了扇,“娘就等一会,我很快就换好的。”
屠鱼跃关上门窗,确定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了,才拿起桌上的火折子把灭掉的蜡烛点燃。
那位大师是要害死她么,这天下可是东野的天下,居然写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给她。上回那画不过是写了句皇室无道,屠邱就被打入天牢了,这次这句承命于天更是直白点明问鼎之心,可她压根没那想法没那狗胆啊,她真是被人戏耍了。亏她还以为那人是国师,差点信的十足。
屠鱼跃把那纸条给烧了,然后记起还有一个锦囊呢,一起烧了吧。
还差一点点,就要移到火舌之上,让火把锦囊吞噬,毁尸灭迹了,就让这个锦囊灰飞烟灭,她就当没见到过就好了……屠鱼跃的手突然顿住——
她拿到锦囊时好像它是打开着的,然后她便直接塞进怀里了,可是她刚刚从衣服里掏出来的时候,锦囊好像是绑了的。
是她记错了?还是,有人动过了?
屠鱼跃反复的想着,就怕记忆出了差错。她魂不守舍,什么时候手里被柳月娘塞了香都不记得了,“鱼跃,磕头了。”柳月娘在她耳边提醒,她这才发现已经是跪在牌位前,蒲团上了。
端木凤慈眯眼盯着她,不满意她在祭拜祖先时还在开小差。
“哦。”屠鱼跃捻着香磕了头,柳月娘接过她手里的香一同插进了香炉里。
屠鱼跃退到了一旁,小声道,“娘,你方才进我房之前有看到墨染在不在房里么?”
她看着端木凤慈合手上前嘴里念念有词,屠花舞屠清雨出嫁后,她便算是孤家寡人了,丈夫不在,女儿不在,只留下一屋子的奴仆,能使唤却是没血缘的。
柳月娘笑道,“你们两秤不离砣的,少见一会都不行么。”
大房的两个女儿斟了酒,对着牌位敬了一会,便淋撒到了地上,供先人享用。
她们日后想要回娘家都很难了。不像她,她还会在屠家待很久,以后每年大小节日她还是得来祠堂焚香叩首,她是来日方长。
至于墨染只要他愿意,她想他便能在屠家一直住下去,和她一块儿做伴。
“是啊,不过是少见一会而已。”
果真是她记错了吧,如果是墨染看到了字条,不可能不对她说的。他是墨染啊,出淤泥而不染的墨染,她还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