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服;因此李玉以为阿箬是奉皇后之命,只是来给皇上送东西,倒也客气低头。
“阿箬姑娘,皇上在里面看折子,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阿箬站在廊下旁侧,点点头,稍等片刻后,李玉出来打帘,请她进去。
阿箬跨过门槛,养心殿不是没来过,但那个时候跟着娴妃来,三天两头吃瓜落,没有好好看过养心殿是什么样子。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都是匠心独运的装潢,透露着帝王的威严,更是从进来起,就有无形的压迫感,压在阿箬的身上。
“怎么,没来过朕的养心殿,看的痴了,连行礼都忘了?”
弘历手里拿着书,站在主位旁,像是刚取了一本书过来。
他倒是不介意阿箬这样失礼的行为,毕竟她眼里的艳羡和向往是真的。
予取予求,帝王对这样的人才是放心的;何况阿箬是皇后送来的“新年礼”,他更要看看这样的人想要什么。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阿箬的吃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恭恭敬敬行礼,并无半分差错。
手上的东西稳稳端着,甚至连一丝波澜涟漪都没有,极其稳重。
“嗯,起来吧,皇后让你来送什么。”
弘历坐在主位上,探究的表情看着阿箬,她稳稳上前,掀开了手中托盘的绸缎,里面放着皇后精挑细选,吩咐匠人打造的“寿”玉佩。
另则,还有一个绣着江南景色的口袋,似乎是存放玉佩所用;弘历将口袋拿起来,辨认了一番,认出来这是桂铎所在的治水地方。
“皇后好心思。”
他笑了笑,让李玉把玉佩小心存放,却偏偏拿着那个口袋,指尖摩挲着上头的绣纹,若有所思,眼神看着阿箬今天清丽的打扮。
“回皇上,本来皇后娘娘是想亲自给您送礼,但皇后娘娘近来忙着贺礼,又要照顾二阿哥,因此差遣了奴婢来。”
弘历点点头,把手上的口袋放回托盘里,桌上的书正好翻了一页,似乎是一本诗集,开头便是“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朕知道,也明白皇后的心思,皇后终日操劳后宫实在辛苦,若是有得力可信的人帮衬,自然是极好的。”
他顿了顿,目光平淡却藏着帝王的锐利,目光锁定阿箬的表情,游移着,揣测着。
“延禧宫的庶人进了冷宫,你和惢心在长春宫没被苛待吧。”
阿箬立刻跪下,她牢牢记得皇后的叮嘱,务必咬死这件事和她俩无关。
否则日后便不是飞黄腾达或平静如水,而是万劫不复。
谁让皇上发痴了一样,偶尔苛待凌虐如懿,偶尔又护得紧。
“皇上,娴主儿进了冷宫,奴婢和惢心伤心之余,也愁苦何处容身,是皇后娘娘给我二人指了明路,收留了奴婢二人。”
阿箬顿了顿继续道:
“奴婢和惢心感念皇后娘娘恩德,即或是苛待,奴婢和惢心也认了,何况皇后娘娘待奴婢二人极好,奴婢和惢心永生永世感念皇后娘娘。”
弘历听完,眼里的寒冰化开了些,如懿这人,偶尔也会干些蠢钝如猪的事情。
也是琅嬅一直以来跟在身后兜底,倒是辛苦她了。
可他并没有急着让阿箬起来,而是拿着手里的诗集,翻了一页。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帝王叹气,念出了“能不忆江南”,眼神盯在阿箬身上,伸手对着她;而阿箬也十分上道,握着皇帝宽厚的手掌起来。
“桂铎的功劳,朕都记得,他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朕也很欣慰,往后,你跟在皇后身边,也要细心辅佐,听皇后晨昏定省的教导,不得不敬。”
阿箬听着前半句,心里慢慢沉了下去,然而听到后半句,她脸上展开一个意外的神情;弘历勾唇,喊了一声李玉。
“是,皇上有何吩咐。”
李玉一进来就看见皇上拉着阿箬的手,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安静极了。
“传朕旨意,封索绰伦氏为常在,封号‘荣’,江外力爲儒,荣华表里闾的‘荣’。”
弘历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皇后备下的礼,他当然要好好收着。
只是治水类事,尚有高斌在朝中,若是索绰伦氏想要高升,他倒还真想看看。
然而这对阿箬来说,无疑是全家飞升的第一步,她由衷跪下叩首,谢皇上恩德,明媚的脸上都是少女喜形于心的笑容,甚美。
唯有李玉,愣了好一会儿,低低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