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准备你祖母寿辰的礼物,还有黎氏那里,你也做些帕子荷包,免得到时候缺了礼数,叫人挑出错来,在孝字上做文章。”
傅沅听得外祖母处处替她打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感激,想着这些年她在淮安侯府处处受着庇护,不禁心中一酸,扑到了陈老太太的怀中,哽咽着叫了声:“外祖母”。
陈老太太愣了愣,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傅沅的后背,心里也是不舍。
又说了几句后,陈老太太才道:“好了,去洗把脸去,红着眼睛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训斥了你。”
听着这话,一旁的池嬷嬷上前,道:“姑娘随老奴来吧。”
傅沅知道外祖母是不想叫她继续伤心,听了这话便站起身来,随着池嬷嬷到了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后。早有小丫鬟打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她净了面,重新梳妆打扮好了,这才从屏风后出来。
“这样才好,往后可不许在我面前哭了,这新换的衣裳,都叫你的眼泪给打湿了。”陈老太太看着站在面前的傅沅,打趣道。
当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扑在外祖母怀中哭鼻子,傅沅先时还不觉着如何,这会儿听着外祖母这话,却是忍不住脸红起来。
陈老太太见着她这样,抿嘴一笑,道:“回你屋里去吧。”
傅沅听着这话,才红着脸告退出来。
“这两匣子东西等会儿你送到沅丫头院里去。”陈老太太吩咐一旁的大丫鬟平萱。
“是。”平萱应了声是,见着老太太神色间透着几分疲惫,说道:“奴婢扶您回内室躺上一会儿。”
见着老太太点头,平萱就扶着老太太站起身来,进了内室。
傅沅从雁荣堂出来,许是出了这段小小的插曲,刚才心里的那点儿酸楚一时竟烟消云散了。
回了蕙兰院的时候,怀青告诉她,说是方才二姑娘来了一趟,送了一盒沁芳斋的松仁粽子糖,见她没在,就先离开了。
傅沅打小就喜欢吃甜的东西,表妹谢琦知道这个,时不时就会送上一盒过来。
实际上,傅沅也有些不明白,明明寇氏那样不喜她,谢琦为何还要和她相交。
“你装一盒荷花酥,当作回礼送到倾樱院去吧。”傅沅说着,捻起一块儿松仁粽子糖放到嘴里。
怀青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朝外头走去了,屋子里留了碧竹和书蝶伺候。
傅沅寻了个借口将书蝶遣了出去,对着碧竹道:“方才我去外祖母屋里,外祖母说要你往后跟我回宣宁侯府去,你是怎么想的。若是不愿,我回了外祖母叫你回雁荣堂伺候。”
碧竹原是在外祖母房中伺候的,她五岁那年来了淮安侯府,外祖母就将她指派过来伺候她。
她要回宣宁侯府,自然是要安排好碧竹的出路的。虽说外祖母叫她跟着去,可也要问一问她的意思,是想留在府中,还是跟着她一起回宣宁侯府。
到底,淮安侯府才是她长大的地方,也更亲近些。
碧竹听着这话也不觉着诧异,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回道:“姑娘若不嫌弃奴婢愚笨,奴婢自是愿意跟着姑娘回府。”
她原先虽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可这些年在表姑娘跟前伺候,老太太房里早就没她的位置了,倒不如一直伺候姑娘,老太太怕也是这个心思。
再说,她父亲是二老太爷跟前的人,在她过来伺候姑娘的时候,老太太就将姑奶奶当年差点儿过继给二老太爷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自然,是愿意跟在表姑娘跟前伺候的。
更何况,这些年她伺候自家姑娘,知道姑娘性子最是宽和,待她们这些下头的人也好。彼此虽是主仆,感情却比寻常的主仆要深上许多。她跟着姑娘,不必日日都提着心,怕一不注意哪里惹恼了主子,叫人给发卖或是赶出府去了。
碧竹知道自己嘴不甜,也不会巴结奉承,平日里还很喜欢看些医书,这样的丫鬟,怕也只有自家姑娘能容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