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傅沅出声问道。
那丫鬟点了点头,恭敬地道:“回姑娘的话,太太一早就起来了,四姑娘在屋里陪着太太说话呢,姑娘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傅沅点了点头,那丫鬟就进去通传了,很快就从屋里出来。
“太太叫姑娘进去。”
傅沅随着那丫鬟进屋之后,略抬了抬眼,就见着了坐在软榻上身着一件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褙子、打扮的格外精致的黎氏。下首坐着五姑娘傅珍,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头上戴着那支蔷薇花嵌南珠簪子,肌肤白皙,薄施粉黛,坐在下头笑着陪着黎氏说话,言笑间竟给人一种乖巧柔顺的感觉。
傅沅收回视线,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给太太请安。”
坐在软榻上的黎氏听到请安声,抬起眼来,下意识皱了皱眉,却是很快就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来。
“起来吧,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黎氏语气虽是温和,却难免叫人听着觉着刻意了几分,对于谢念所出的这个嫡女,黎氏是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更别说,傅沅才回府几日,就生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先有老太太叫珍姐儿罚跪祠堂,后有老爷命她将管家的权力分给了蓉姨娘。
因着这些,她自然对谢氏所出的女儿厌恶到了极点。
可偏偏,今个儿是老太太寿辰,宾客众多,各家的夫人小姐都要来,她怎么也要叫人觉着她这个当嫡母的看重谢氏所出的女儿。
听着黎氏的话,傅沅回道:“今个儿祖母寿辰,心里有些紧张,不敢起迟了。”
见着傅沅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黎氏暗自挑了挑眉,这些日子,她哪里不知,她这副乖巧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谢氏这个女儿,倒是比谢氏厉害了许多。
不等黎氏开口,坐在那里的傅珍就笑着道:“四姐一说,我也有些紧张了。今个儿各家的夫人、太太都要来,若是不小心错了规矩,会被人笑话的。”
“我向来粗心大意,到时候四姐可要提醒我才是。”
十岁的姑娘,若是真的乖巧柔顺起来,可不就是这个样子。若是傅沅没见过傅珍嫉妒任性,眼睛里满满都是不甘的一面,多半以为她真的就是个青涩天真,只是被母亲宠的有些任性的小姑娘了。
傅沅看着傅珍,笑着道:“有太太在,妹妹哪里需要担心这些。”
傅珍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却是很快又笑了开来,问起了傅沅寿礼的事情。
“四姐拿了什么当做寿礼?”问这话的时候,傅珍眸子里满是好奇之色。
傅沅看了她一眼,道:“是一幅绣观音图。”
傅珍听了,嘴角忍不住一翘,心里暗暗生出几分得意之色。
府里人人都知祖母平日里虔诚礼佛,是个信佛之人,所送之寿礼定是和佛有关,可这样的寿礼人人都能想到,便很难有什么出彩之处了。
这些年,祖母寿辰,不知收了多少观音,或是佛祖的绣图,这样的寿礼,叫人挑不出错来,却也不会叫人眼前一亮。
这回母亲从库里给她准备的是一座万寿海屋添筹玻璃小插屏,这种玻璃插屏极为珍贵,便是在宫中,也是极为贵重的,她也只在太后和皇后宫中见过。
傅珍想着,愈发对今日的寿宴有了几分期待。
傅珍虽平日里任性,却只是因着黎氏甚少管教她,有时候也是想借着一些事情叫黎氏这个当母亲的关心她。可如今,她也已经十岁了,十岁的姑娘,又自小长在侯府之中,哪里能真的什么心计都没有。
倘若能借着这寿礼讨得老太太喜欢,她因着罚跪祠堂失去的颜面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