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见了赵笃清和陆庭,忙快步走到跟前,拱手道:“见过赵世子,见过郎君。小的奉命前来请楚郎君去侯府。”
楚衡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就去见靖远侯,可来人气势汹汹,分明就是做好了他不配合,就要上手带走的准备。
他迟疑了下,表示这就跟着走。
然而,领头一人分明是连马车都不准备要他做,直接伸手就要去拉楚衡的胳膊:“郎君得罪了,侯爷唯恐马车缓慢,特地吩咐要小的们快马送郎君回燕都。”
话音才落,楚衡的手腕就被人扣住。
他脸色一变,用力一挣,左手桌时说时迟那时快,银针已经亮了针芒,陆庭突然出手,手刀劈落,打开了抓着楚衡手腕的那只手。
那人吃痛地皱了皱眉:“郎君这是何意?”
陆庭由于出生不明,靖远侯并不认他为子,故而在侯府之中也一直没有排行。
他并不在意靖远侯派来的这几个亲卫的态度,屈指放在嘴里吹响哨子。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从旁嘶鸣着,踏着有力的脚步跑到樟树下。
楚衡的神经还紧绷着,腰上忽的被人一掐,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坐到了马背上。
而后,身后坐上一人,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声音低沉:“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楚衡僵硬地坐在马背上,那几个亲卫似乎不明白陆庭这番举动为的什么,皱着眉头面面相觑,只好拱手各自上马领着往前跑。
楚衡回头吩咐五味坐马车先回燕都。
还没等他说完话,陆庭已经简单地跟赵笃清打了招呼,按住怀里的楚衡,驱使疾幽跟上前面那几人。
楚衡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被陆庭越发用劲地搂住腰。男人的气息就在头顶,他有些尴尬。
“陆大人……”
“你别担心。”楚衡愣住,头顶是陆庭低沉的声音,“我不会让他动你。”
*****
和永兴坊的庆王府隔了两条街,就是崇贤坊。
靖远侯府就在其中。
一小队人马快速通过坊门时,坊卒从边上跑了出来,见领头一人亮了亮手里的腰牌,上头明晃晃“靖远”二字,当即客气地弓了弓身子,退到两侧。
有个看着年纪尚轻的坊卒抬眼看了看这队人马,撞见后头跟着疾驰的黑马,随即就要上前去拦。
身旁的同僚伸手拽住他,低斥道:“长点心,那位是庆王义子陆庭陆大人。”末了,又添了句,“生父就是靖远侯,不过关系不亲。”
小坊卒愣了愣,抬头朝着已经远处的马背上的人看了一眼:“长得……和侯爷不太像啊。”
当陆庭操纵疾幽在靖远侯府前停下,楚衡看着侯府的门面,心底忍不住感概,靖远侯府毕竟只是侯府。
从门面规格上来看,侯府和王府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然而,从外面看,靖远侯府依然八面威风,八字开的大门上,鎏金的青面獠牙兽头张牙舞爪地展露着凶狠。家将护卫在两侧,手持枪戟,威严肃穆。
亲卫下了马,从边上小门入内。陆庭却直接将疾幽交托给上前来的家将,带着楚衡走大门。
门口有家将似乎想要阻拦,但被拦住。
侯府庭院深深,除去大门,内里也十分威严。来往的庶仆女婢穿着统一,见了陆庭,也只是驻足行礼,并不多话,就连脸上神情也淡淡的,像是套了一层面具。
整个侯府,都透着一丝古怪。
楚衡咳嗽两声道:“陆大人,侯府一直是这样?”
陆庭目不直视,并未去看周围来往的这些庶仆女婢,就连偶然有相熟的亲卫经过,也只是点了点头。
“嫡母袁氏出身世族,追溯起来,也曾是前朝的宗室,从来重规矩。府中庶仆女婢,不得肆意笑闹,倘若犯了规矩,发卖是小,一不留神就会丧命。”
陆庭习以为常地解释道:“这些庶仆女婢,想留一条命,有一口饭吃,就只能守着侯府的规矩。庶子庶女也一样。”
这话听起来寻常,但楚衡看着周围这些来往的下人,仔细想想,忍不住心生寒意。
高门大户规矩森严,这是十分自然的事。而陆庭话中透露的意思,却又似乎不仅仅只是规矩严。
楚衡正想着,先进门去回禀靖远侯的亲卫这时走了回来,双手抱拳一拱,说是侯爷有请。
楚衡站在了侯府中堂前,深吸一口气,跨步入内,
陆庭紧随其后,虽有亲卫出手阻拦,却根本挡不住早已在沙场上几经生死的他。
亲卫们心有不甘,几乎是一齐冲进中堂之中,沉默地看着堂中久难相见的父子对峙。
“你来做什么?”
“你又为什么派人调查他?”
“燕都就这么大,随随便便来个外乡人,一问就有人,何须调查。”
“所以,你随随便便在城里一问,就有人告诉你,这个外乡人是伤了你的人的那个商户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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