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去（一）

bsp;火点着之后，小男孩躺在沙发上，心想着，这就是“做饭”了吧，妈妈要是知道自己会做饭了，会不会夸奖自己，说“你真棒”，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这么想着，小男孩慢慢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的咕咕声和阵阵糊味把小男孩唤醒。

    他起来找了一圈，才发现糊味是从厨房传来的。

    到厨房，小男孩才想起来，电视上教过，火用完要关上。

    火关上了，房间里的糊味让他害怕，他赶紧爬上板凳，想要把锅搬下来。刚碰到锅，小男孩的手猛地一缩，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锅也晃晃悠悠，从灶台上倒了下去。

    青年心一惊，想要接住摇晃的锅，可锅穿过自己的手，摔在了地上，一阵噼里啪啦声。

    所幸，锅撞在小板凳上，朝另一个方向滚去，没有朝小男孩的方向砸去，只有些豆子滚到他身边。

    小男孩的左手上很快起了一个泡，很疼，他眼里噙着泪水，忍着疼痛，想要用筷子把豆子夹起来，可是根本做不到。

    没办法，小男孩用两个勺子，一个一个把豆子装到小碗里。豆子慢慢凉了下来，他就用手捏，捡一粒，吃一粒。但说实话，很不好吃，有些豆子糊了，还是苦的。

    第二天晚上，女人终于回来了，小男孩躲在自己屋子里，不敢说话。女人看到厨房里那个糊掉的锅，看起来像是刷过了，和没刷也差不多，又看了桌子上剩的半碗豆子，什么也没说。

    只是从那开始，小男孩受到的打骂慢慢变少，因为女人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的次数也越少，留下的食物里，需要烹饪且能长时间保存的，比如大米和干菜越来越多。

    时间再次飞速流逝，小男孩已经六岁了，他学会了自己洗脸刷牙，自己洗澡，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扫房间，当然，还有自己做饭。

    电视上说，每个人都要过生日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最近女人回来，已经不会再打骂他了。上次回来的时候，吃了他做的饭，还对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很开心，从来没有像这么开心过。

    青年在一旁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这天晚上，小男孩看完电视，像往常一样，开始做饭。他在电饭锅里加入米饭，加上水，盖上盖子，按下按钮，用不了多久，香喷喷的米饭就完成了。这个电饭锅是上次妈妈回来的时候给他的生日礼物，虽然刚开始用不太好，但现在已经能用好了，而且有了它，就再也不用吃不小心糊掉的饭了。因为他没有办法出门扔垃圾，如果饭吃不完，放在那里就会变臭，还会长虫子，所以他每次多做的饭，第二天早上都会吃完。

    米饭闷上，小男孩来到窗边，用剪刀把窗边杯子里大葱的葱叶剪掉一些，剩下的留着继续长。这也是他从电视上学到的，把葱放在杯子里，浇上水，放在窗边，每次只剪最大的叶子，就可以一直吃了，他感觉自己很聪明。

    接着就是把在盆里泡了一天的腐竹拿出来，之前他泡好腐竹，里面总是硬的，今天他从早上就开始泡，捏了捏，没有硬的。

    把腐竹和葱叶放在案板上切成段，他切得很小心，因为切到手会流血，很疼。

    今天是妈妈离开第十五天，如果像上次一样，那今天晚上妈妈就会回来，可以给她尝尝自己刚学会的炒菜，虽然总是炒糊，但今天肯定能成功的，他还专门多闷了米饭。

    小男孩正在准备着，门外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有好多人，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不像是用钥匙开门，那声音他记得。

    他吓坏了，赶忙从凳子上下来，躲到厨房的柜子后面，瑟瑟发抖，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坏人，更何况，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这些人很快就找到了藏在厨房的小男孩，灶上的火还没关。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女性，她看着厨房中的一切，看着切好的菜，看着火上的锅，看着躲在柜子后面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中年女人蹲在地上抽泣，小男孩从厨房跑了出去，没有人阻止他。

    小男孩拿过来一条毛巾，擦拭中年女人的眼泪。

    “不能哭，妈妈会生气的。”

    中年女人猛地抱住小男孩，哽咽着述说着什么，小男孩不记得了。

    但也就在这一刻，小男孩突然明白了。

    自己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围的场景消失不见，黑暗吞噬了整片空间。

    远处的亮光处，一个女人的背影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越走越远。

    青年的面容渐渐地和小男孩重叠在一起，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流淌而下。。

    “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光芒消散，青年在无边的黑暗中向下坠去。

    在无边的黑暗中，意识开始渐渐消散。

    突然，青年右手出现点点黄芒。

    几乎是转瞬之间，这如岩石般令人安心的黄色光芒照亮了整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