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望着杜伏威,目露赞赏之色,鼓励道,“你接着说。对于未来的推衍,关键不在对错,而在信心和勇气,你只要有信心,有勇气,便能逆天而行。”
杜伏威若有所悟,很快调整了情绪,再度鼓起了勇气,虽然依旧紧张,但他突然便有了信心,相信自己能说服李风云。
“这是泗水。”杜伏威手指地图说道,“泗水城和卞城都在它的上游南岸。将军若拿下了卞城,便直接对泗水城、鲁城和鲁郡首府瑕丘城形成了威胁,鲁郡官军肯定要出兵反攻,而鲁郡官军的主力都在汶水一线,这迫使鲁郡官军不得不分兵南下。将军攻打卞城,实际上便是围魏救赵。”
李风云微笑赞许。袁安和徐十三面露惊讶之色,眼前这个壮实的少年郎所表现出来的非同寻常的才智,让他们大感意外。
“泗水距离汶水百余里,卞城、泗水城一线距离巨平、梁父一线亦是百余里。”杜伏威继续说道,“在将军竭尽全力把鲁郡官军吸引到卞城时,若王帅和孟帅能抓住战机,突破官军在巨平、梁父一线的阻击,便能杀出一条血路,急速南下渡过泗水,与将军会合于卞城,共进蒙山。”
李风云笑容满面,频频颔首,并伸手拍了拍杜伏威的肩膀,以示褒赏,然后转目望向一直站在杜伏威身后沉默不语的辅公祏,以非常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兄弟说,这是围魏救赵之计,不知你是否同意?”
辅公祏始终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听到李风云主动问起自己,颇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但眼里却掠过一丝不以为然之色。
李风云始终盯着他,敏锐捕捉到了辅公祏眼里的那丝异常,当即鼓励道,“你兄弟有胆识,推衍得很好,你这做哥哥的也不会差,想必也有自己的看法,可否说出来听听?接下来的仗怎么打,关系到两支义军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丝毫差错,你若有想法,不妨说出来,或许便对义军有帮助。”
李风云的鼓励产生了效果,辅公祏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说道,“张须陀太厉害了,听说他是一位百战悍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那厮厉害甚?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甲坚兵利,才打了几场胜仗吗?”杜伏威狠狠瞪了辅公祏一眼,怒声说道,“假若我们有重兵在手,张须陀必死无疑。”
辅公祏闭上嘴巴,不说了。
李风云冲着杜伏威摇摇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再次鼓励辅公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说得对,张须陀的确厉害,他曾是楚国公杨素帐下的一员悍将,文武干略,十分了得。”
楚国公杨素大家都知道,中土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本朝开国大元勋,中土统一的大功臣,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曾高居宰执之位近二十年,权倾朝野。据说今上之所以能继承皇统问鼎皇位,也得益于杨素的支持。
辅公祏看了李风云一眼,问道,“将军认识张须陀?”
李风云摇摇头,“久闻其名。听说此人刚直不阿,为人仗义,但性情暴烈,脾气倔犟。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杨素死后,便被赶出了卫府,离开了军队,到地方上做了个文官。倘若杨素还活着,他现在最起码也是个从四品的武牙郎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屈居于一个从四品的郡丞,连个鹰扬郎将都不如。”
帐内众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袁安、徐十三已经见怪不怪了,相处久了,对李风云的诸多神秘之处已经习以为常,也懒得去探究了。杜伏威和辅公祏却是暗自吃惊,怀疑李风云身份显赫,造反之前十有八九都是个贵族,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些隐秘。
“张须陀既然如此厉害,不难推测出将军攻占卞城的目的。”辅公祏看到李风云望向他,随即继续刚才的话题,“假若他将计就计,以卞城为诱饵,在泗水北岸设下一个陷阱,王帅和孟帅岂不有全军覆没之危?”
杜伏威的脸色顿时变了,张嘴就欲反驳,但旋即想到徐州的军队正北上而来,一时竟语塞了。
袁安、徐十三看看地图,再看看依旧是诚惶诚恐的辅公祏,不禁暗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懦弱的少年,竟深藏不露,心计更是深沉,长大了那还了得?李风云也有些惊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这位扮猪吃老虎,一直躲在杜伏威后面,不显山不露水,怪不得两人携手,在未来杀出了一片天地,只可惜心不够黑,人也不够无耻,玩到最后还是给心更黑更无耻的“流氓”玩死了。
李风云笑了起来。*******,一遇风云便化龙。人各有命,我虽想逆天,却未必有能力逆转这对兄弟的命运,只是相遇即时有缘,便结个善缘吧。
“那么……”李风云看看他们,一语双关地问道,“你们打算如何禀报王将军和孟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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