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李风云有些受不了了,李百药和崔九说的都是“大义”,实际上都是为了“私利”,贪婪无耻的嘴脸令人作呕。李风云果断举手阻止,冷声问道,“能否告诉某,东都政局到底出了什么重大变化?除了黄台公复出外,还有什么重大的人事变动?”
崔九和李百药相视一笑,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两人不再隐瞒,把崔弘骏出任赵王府长史、崔赜出任越王府长史,以及由此引发的新一轮皇统之争详细告知。
“很明显,圣主以此昭告天下,皇统继承将以‘立贤,为原则,皇子皇孙们都有‘问鼎,之可能,而齐王自以为计的‘逃离东都,之举,则因此演变为自我。”崔九喜形于色,语含嘲讽,“齐王本想以居外发展,来威胁圣主,谋夺皇统,哪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弄巧成拙,居外,是成功了,却再无‘发展,之潜力,事实上他已遭‘废黜,,已被永久剥夺皇统继承权。可以预见,韦氏很快就会抛弃他,而关陇人更不会继续支持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继承皇统的‘废黜,亲王。”
“齐王之所以得到以韦氏为首的关陇人的支持,就是因为依照立嫡、立长的继承原则,他是唯一的拥有合法继承权的皇子。”李百药抚须叹道,“但圣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转眼就颠覆了继承原则,不费一兵一卒就解除了齐王的威胁,分裂了齐王和以韦氏为首的关陇人之间的联盟。现在齐王孤家寡人一个,不足为虑,韦氏等关陇人转而支持代王杨侑,而赵王、燕王杨侦、越王杨侗也各有支持势力,东都随即开始了新一轮的皇统之争。如此一来,圣主轻而易举逆转了自己在东都的不利处境,重新掌控了朝堂上的主动权,迫使东都各大势力不得不在二次东征、兵制修改、赋税调整等重大国策上做出妥协。”
至此,崔氏和李氏对未来的谋划已经很清楚了。
齐王不重要了,李风云无论怎么设计利用他,都不可能得到所需要的结果,相反,应该借助当前形势,积极配合圣主,置齐王于死地,把齐王对圣主的威胁、对东都政局的威胁、对二次东征的威胁彻底铲除。
李风云很吃惊,他原本以为齐王杨喃居外发展,崔弘升复出,都是他改变历史的一部分,虽然到目前为止,它们对历史进程的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积少成多,厚积薄发,李风云坚信到了某一时刻,历史前进的方向一定会被自己改变,然而,刚刚听到的消息,却给了他迎头一棒,稍稍有点偏差的历史再次回到了原有轨迹上。
圣主一招就破解了东都危局,齐王被“废”了,虽然齐王还是尊贵的亲王,麾下还有两万大军,还被授予戡乱重任,还在徐州辛苦的剿贼,但一个名义上的嫡长皇子,实际上已丧失了皇统继承权的亲王,他的权势和潜力,与一个普普通通的皇族成员有何区别?没有任何区别,相反,他的处境非常危险,因为他名义上还拥有皇统继承权,名义上还是距离皇帝宝座最近的皇子,所以他的存在威胁到了圣主,威胁到了其他皇统继承人,所以他必须死,就算不死,也得找个理由合法的剥夺他的皇统继承权,把他彻底废黜,把他囚禁终生。
今日齐王,与历史上此刻还被关在东都牢笼里的齐王,有多大区别?基本上没有区别,关在牢笼里的齐王虽然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但无性命之忧,而今日的齐王虽然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却没有安全保障。
李风云的情绪骤然恶劣。
圣主这一招不但让他的长期谋划失去了实施的可能,也破坏了他的短期谋划。没有了齐王这杆“大旗”,李风云在未来短短数年时间内,拿什么去改变历史?
李风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寻找齐王尚存的价值。齐王还有什么价值?只有他不死,只要他不被政敌击倒,那么他始终拥有皇统继承权,不论依照立嫡、立长还是立贤原则,也不论圣主是否公开还是隐晦地暗示齐王已失去皇统继承资格,齐王都是律法所承认的皇统第一继承人,这就是齐王的价值所在。
皇统之争是权力顶层的博弈,是最高统治阶层的政治游戏,中低等贵族基本上没有资格参与,至于平民百姓只管温饱,他们与权力顶层政治博弈的距离,就如他们和天上星星的距离一般遥不可及,所以齐王这杆“大旗”在豪门世家中的确失去了吸引力,但对中低等贵族和平民百姓来说,其号召力依旧,没有任何减损。
一定要保护齐王,保护好这杆“大旗”,以便最大程度地榨取齐王身上仅存的价值。李风云果断做出决策,返回联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赴徐州,这一次不但他急于见到齐王,齐王恐怕也急于见到他,而且不顾一切后果。齐王已危在旦夕了,还会顾忌什么后果?
崔九和李百药敏锐地察觉到了李风云情绪上的变化,这是好事,这说明李风云不得不顺应形势,只要李风云在对待齐王的态度上发生转变,两人便可完成此行使命。
“从东都政局的最新变化来看,如果我们未能在圣主北上辽东之前铲除齐王这个潜在威胁,那么圣主为了防备东征期间国内政局发生剧烈动荡,必然要对齐王采取一系列限制措施,这很可能会激怒齐王,最终导致父子反目。”崔九郑重说道,“二次东征胜利,对中土有利,对山东人有利,为此,我们希望在明年三月前后完成这一目标。”
李百药随后补充道,“以你的实力,完成这一目标并不难。只要你击败齐王,给了东都充足的借口,齐王就不得不回京,如此则隐患尽除。”
隐患尽除?李风云笑了起来。如果他不知道历史的轨迹,或许也会被表象所迷惑,也会像圣主和中枢的重臣们、像李百药和崔九一样,认定齐王才有动机和实力发动兵变,但幸运的是,他知道历史,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隐患,谁才是真正的兵变发动者。
“你们知道某对明年局势的预测吗?”李风云问道。
“你说有兵变,二次东征功亏一篑。”李百药回道,“但现在,你预测的基础改变了,东都政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你必须重新推演,而推演结果肯定不一样。”
“正因为齐王‘逃离,东都,居外发展,再加上你的存在,所以才有了兵变的可能。”崔九毫不客气地直指要害,“现在局势变了,齐王的支持者一夜间四散而走,兵变成功的可能性还有多大?而且你也曾预测,说这场兵变会以失败而告终,也就是说,你的目的是父子相残,是给关陇人以重创,从而给山东人创造更多机会,但现在山东人已经在朝堂上赢得了初步胜利,只要二次东征大捷,我们便能乘胜出击,扩大胜果,所以不需要动用暴力手段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能于,兵变不但会伤害国祚,同样也会伤害我们自己。”
李风云摇摇手,“某的预测是,东都会爆发兵变,但发动兵变者不是齐王,而某亦不是兵变的参与者。”
崔九和李百药面面相觑,目露惊讶之色。
李百药忍不住了,急切问道,“谁会发动兵变?谁敢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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