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实力夺取元弘嗣的军权,控制西北军,一方面坐实元弘嗣谋反的罪名,置其于死地。”
“当然,李渊能否如愿以偿,不但要取决于西北籍军官对他的支持,还要取决于武川系和关陇本土贵族能否就此事进行合作,如果武川系不能给予关陇本土贵族足够的承诺,武川系也休想把自己的手伸进西北军,所以在西京和弘化之间肯定有一番激烈博弈,这就给了元弘嗣举兵谋反的时间,同时也给了杨玄感一条退路。”
韩相国连连点头,十分认同李风云的慎密分析,虽然他做不出这样的精辟分析,但不代表他听不懂想不明白。
“如果李渊得手了,元弘嗣失败了,越公这条退路岂不断绝?”韩相国担心地问道。
“除了元弘嗣外,杨玄感在关中还布有后手。”李风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关中地区像你我这样的豪雄并不少,甚至很多人已经做好了举旗的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东风,就是杨玄感入关,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杨玄感自己不犯错误,他肯定能杀进关中。”
韩相国冲着李风云躬身一拜,心悦诚服。这个人太妖孽了,似乎无所不知,杨玄感在他面前就像透明的一样,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但这绝不是天赋,李风云肯定有他的机密消息来源,而源头便是他背后深不可测的背景。韩相国想起了韩家长者的忠告,不禁对自己的去向愈的困惑了,这场风暴结束后,自己到底何去何从?
“明天,我们如何攻击?”韩相国问道。
“你在积翠池北岸佯攻,拖住卫府军主力。某倾尽全力猛攻月陂,直杀黄道渠,威胁黄道桥,做出断绝南郭和皇城之态势,看看能否寻到攻陷南郭之战机。”
韩相国大喜,一口答应。
这种事他喜欢于,既轻松又安全,如果李风云拿下了南郭,他还能分到战利品,而从与李风云合作以来他就没有吃过亏,这次亦是如此。
六月十四,齐王杨喃抵达济阳,与彭城留守、左骁卫将军董纯会合。
董纯已经知道李善衡到了濮阳,已经做出了攻击白马之态势,已经明确告诉齐王,他要渡河攻打黎阳,先确立己方的不败优势。李善衡的这一态度表明齐王另有想法,另有决策,而齐王的这些想法和决策在李善衡看来是错误的,会损害到己方利益,于是李善衡毅然进入大河一线,冒着与齐王决裂的风险拒不进入通济渠。
突然之间内部矛盾爆了,并且冲突还非常剧烈,一旦处理不好,结果可想而知,董纯为此仔细做了一番权衡,遂决定继续执行既定策略,也就是与李善衡建立默契,胁迫齐王杨喃渡河北上攻打黎阳,捆住齐王的“手脚”,不给他有任何进入东都加剧风暴的机会。
齐王在济阴稍作停留,一方面与济阴太守韦保峦研讨时局,从他那里打探西京对这场风暴的态度和对策,一方面等待董纯对内部冲突一事做出选择,结果齐王大失所望,董纯没有到济阴迎接他,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说明董纯站在李善衡一边,支持李善衡,董纯也要阻止齐王进入东都。
齐王很郁闷,两位政治上的盟友且都是统兵军将均不支持他,这让他彻底陷入了被动,如果他继续坚持己见,一意孤行,以他为核心的本来就不牢固的政治联盟必然破裂,甚至面临崩溃的危险,当然了,从整体利益来说,李善衡和董纯绝不会抛弃齐王,但也绝不会任由齐王为所欲为,一旦到了非常时刻,他们必然要联手架空齐王,以免被齐王所累“全军覆没”。现在就处于非常时刻,李善衡和董纯就联手架空了齐王,但并没有撕破脸,也没有把事情做绝,而是给齐王留下了很大的回旋余地。
齐王无奈赶赴济阳,就目前东都局势和从各个渠道所获得的最新消息,与董纯共商时局,然后以杨玄感在最短时间内攻陷东都为前提,对东都局势的展做出详尽推演,以含蓄委婉的方式告诉董纯,这场风暴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个夺取皇统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董纯暗自长叹,直截了当地说道,“大王,东都是块死地,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我们不能为了攫取自己所需要的利益而选择性地忽略这一事实。”
齐王略略皱眉,说道,“孤没有忽略。”
“如果大王没有忽略这一事实,那么就应该知道杨玄感为何要杀进东都,为何要陷自己于绝境,置自己于死地。
齐王眉头皱得更深了,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道,“何解?”
“大王,杨玄感的生路不在东都,而在关中啊。”董纯叹道,“杨玄感即便攻陷了东都,也不过在死地上挖了个陷阱而已,而这个陷阱要诱骗的对象实际上正是大王啊。”
齐王神情微变,眼里掠过一丝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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