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战果,为此就必须把阿会正阻挡在武列水以东。现在形势变了,有利于我们了,战果都吸收了,方城已尽在掌控之中,白檀城也已攻克,而长城内的援助也开始源源而来,我们的攻防计策亦随之改变,于是决战时间就此成熟,我们已经不需要把阿会正阻挡在武列水以东,反之,我们迫切需要阿会正渡过武列水,与我们决战于方城城下。”
决战于方城城下?帐内诸将面面相觑,大军再撤回方城,就能引蛇出洞?
“明公,如果阿会正不上当呢?”孟坝提出了质疑。
“你可以想想办法,通过某些私密渠道,陆续向诸部落的将领们传递一些假消息以混淆视听。”李风云不以为然地说道,“另外我再命令方城那边,找几个阿会氏的俘虏,故意泄露一些机密后,再寻个恰当时机诱使他们逃亡,让他们把假消息传给阿会正,如此双管齐下,可保万无一失。”
孟坝迟疑了片刻,追问道,“明公,要传递哪些假消息?”
“突厥人杀进了安州,攻陷了鬼方,我们已腹背受敌,我们的主力正火速北上阻截,我们不得不退守方城,等等……”李风云说道,“总之要符合阿会正的意愿,要让阿会正误以为形势正向有利于奚族的方向发展,唯有如此他才会渡过武列水,才会反攻方城,才会一步步掉进我们的陷阱。”
接着李风云看看帐内诸将,笑着挥挥手,“诸公畅所欲言,群策群力,拟制一个全歼阿会正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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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古北口。
当日凌晨,圣主诏令送达古北口。
当日上午,古北口镇将、检校安乐郡太守郭绚,与副镇慕容正则,紧急约见杨恭道。
杨恭道匆匆赶到边市秘密会晤点,看到副镇慕容正则与郭绚同时出现,颇感惊讶,当即意识到古北口那边可能出了问题,只是郭绚笑容满面,情绪很好,应该没有发生不利于双方合作的事。
寒暄过后,郭绚直言不讳,圣主有诏令,无条件支援风云联盟收复安州,并指定古北口副镇慕容正则全权负责支援安州事宜。
杨恭道又惊又喜,这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圣主和中枢无条件支持收复安州,等于全方位支援联盟,而指定由副镇慕容正则这个出自辽西高门、名将之后、军方少壮派来全权负责支援事宜,实际上就是暗示联盟,关键时刻甚至不排除出兵支援。
这个支持力度完全超越了联盟高层的预料,而这也意味着联盟责任重大,任重道远,收复安州仅仅是第一步,圣主和中枢真正的目的是利用安州改变整个南北大局,为打赢南北战争创造条件,所以圣主和中枢要全力打造联盟这把“刀”,要利用这把“刀”为中土赢得最大利益,由此不难预见,联盟在塞外的征伐会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残酷。
但这不是杨恭道关心的事,杨恭道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出路,关心圣主和中枢是否同意他们这些杨玄感的同党以功勋换取赦免。然而从这份诏令来看,圣主指定一个副镇,一个正五品的武将,一个与鹰扬府郎将同一级别的军官,来全权负责支援事宜,实际上就是蓄意降低了谈判“规格”,就是明确暗示,现在你们没资格与我谈条件,乖乖听我命令,完成任务就赏,完不成任务就自生自灭。
古北口镇将郭绚是从四品,涿郡留守段达是从三品,再往上正三品就是中枢宰执和十二卫府大将军,到顶了,所以在杨恭道看来,圣主和中枢既然如此支持收复安州,那全权负责此事的至少也应该是涿郡留守段达。而随着谈判“规格”的提高,双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大了,否则鸡同鸭讲,对方什么大事都做不了主,事事都要上奏圣主和中枢,那还谈什么谈?而战机一旦贻误,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最后结果就是联盟抓住战机,赢得了战果,但既成事实了,已经拿捏不到圣主和中枢了,最终只能利益最小化,甚至一无所获,这就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事实是不是这样?于是杨恭道就出言试探,既然圣主指定由慕容副镇负责支援事宜,那么以后双方之间的谈判由谁负责?是郭绚这位镇将,还是涿郡留守府?
郭绚心领神会,郑重其事地告诉杨恭道,圣主有诏令,告诉他兵事不是其特长,亦无塞外征战之经验,对东胡诸虏更是知之甚少,所以特意提出忠告,要求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安乐郡的政务上,不要干涉古北口军务,说白了就是不要他负责支援安州事宜。
杨恭道的心情顿时恶劣,他猜对了。以此类推,既然郭绚这位古北口镇将都不能负责支援安州事宜,那涿郡留守段达就连此事的边都沾不上了,一个幽燕军政最高长官怎么可能去干涉一个边关副镇的军务?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适,这等于直接把段达踢一边了。
当然,表面上看的确如此,圣主和中枢通过遥控古北口副镇来支援收复安州,直接把段达和郭绚两位地方军政长官都踢一边了,身先士卒,身体力行,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实际上就是望梅止渴。你要的利益都在那里,任务完成就归你,但任务完成了一件又一件,距离想要的利益却遥不可及,如果放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于是只能咬牙坚持,抱着一丝幻想一丝侥幸,顽强坚持,最后结果如何?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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