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嘶吼的声音,令人战栗的压迫感,都随着飞过去的符纸烟消云散。
一切忽然安静下来。
怀驰浑身冒着虚汗,他瘫软地跪坐在地上,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加深。
“丁宴溪,你还好吗?”
“我很好。”
丁宴溪把自己残破的魂魄勉强拼好,撕扯的疼痛深深伴随着他,时时刻刻都在折磨、凌虐他。
“我才不信,你只知道骗老子。”
丁宴溪沉默了很久,直到那些疼痛似乎减缓了些,他看向怀驰,却见怀驰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怀驰有些烦躁地搓着手指,“你抱我起来。”
丁宴溪抄起怀驰的腰身抱起他,稳稳当当地放在床榻上,刚要松手,却被一股力道拉了个趔趄。
丁宴溪也不知怀驰是如何准确无误地找准他的唇瓣,总之下一秒那温热的唇瓣就将他覆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
怀驰按住他的后脑勺,不顾一切地试探他,拉扯他,一点点浸透他。
丁宴溪身上沾满活人的气息,他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什么东西滑了进来,像小蛇一般黏腻湿滑地扫荡。
丁宴溪有些后知后觉地羞涩,手掌轻轻搭在怀驰的腰上,紧张到什么也不敢了。
“你就跟个呆子似的。”
怀驰揉了揉丁宴溪的脑袋,“那么拼命做什么?老子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丁宴溪轻轻抱住怀驰,有些郁闷地问,“那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刚刚被他打飞了,离开了一会。”
“没有。他一压上来就被我发现了。”
“他压你了!”
丁宴溪瞪大眼睛,滔天的怨气几乎要凝为实质。
“你怎么了?”怀驰有些古怪地盯着他,“我觉得你似乎变了好多。”
“什…么?”
听见这话,丁宴溪很快又冷静下来,他茫然地看向怀驰,嘴巴好像不能完全地粘在脸上一般,发出的声音是打着颤的。
“你先前总是生气是为了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他人议论的只言片语都能将你惹怒。那时候,连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都要跟我生气。”
怀驰顿了顿,“你现在生气,积攒的怨气来源好像都是因为我。”
生气是比较委婉的说法,鬼生气能发生什么好事啊。
丁宴溪出神地望着怀驰,久久发不出声音,在这种时刻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什么话,所有的言语都在脑子捜罗净尽,他词语匮乏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怀驰也不为难他,在做鬼后不再同人相处的他,变得沉寂漠然的他……不论哪一个他都是由从前的他变幻过来的,在彻底割裂阴阳后最终也流于虚幻。
但有一点不会变。
丁宴溪的本质还是从前的他,而怀驰能够紧紧抓住,在寻觅昔日的过程中,在长期的共同生活中,怀驰早就看透了每一个丁宴溪。
丁宴溪如今很在乎怀驰,这一点毋庸置疑。
丁宴溪紧紧地抱住他,“怀…驰,我这样变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怀驰笑得一脸得意,“以前我还管不住你发疯,现在管得住了。”
“……”
丁宴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他此刻只想带着怀驰离开这个地方,谁知道那个好色鬼还会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