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革命军的战士绝大多数仍然活着。但是,也不可过于乐观,他们现在的状况,不过也就是活着而已。”
在太史昆的示意下,一旁秦暮城讲解道:“耶律大石在布置战局的时候,显然太高估革命军了。当初了为了控制革命军,大石应当是对他们用了过量的药物,且在后续药物的供给上经常得不到保证。革命军中大多数人都是处于得不到药物的痛苦之中,不同程度的产生了厌食、脱水、浮肿等症状,大家都是当过兵的人,试问一下,这样一群病怏怏人,怎么能够完成行军呢?所以,他们并没有能够及时赶赴到战场之中,而是被我们用不到两千人的兵力,便将他们堵在了一处山谷中。”
太史昆接口道:“这个山谷,说来也不是陌生的地方。从金陂关道飞狐关一条太行古径,想必张觉你也是非常熟悉吧!只要把住金陂关和飞狐关,里面的人就无路可逃。如今,我们天京城一直给这群萎靡不振的人提供食物,但是,却不可能给他们提供那种药物。换句话说,整个革命军,都在与你一同经历着戒毒的痛苦。很遗憾的告诉你,他们之中有一些人没能忍受住这种煎熬,自行寻了短见。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坚持了下来。”
太史昆目视张觉,道:“这些人如何处置,着实令我头疼。杀,用何种罪名呢?放,用何种理由呢?他们的罪孽,该如何书写呢?”
张觉以头抢地,大呼道:“罪在吾身!吾愿以死相赎!还请昆哥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太史昆点点头,道:“幸好,大宋最流行的刑罚还有一种,叫做流放。大宋最远的流放距离是多少?三千里?鉴于女真破开封、大同战火重燃等罪孽革命军皆难逃干系,因而我给予革命军的流放距离要比大宋最高的流放距离还要翻个翻——六千里!那个地方么,是个叫做麻逸的岛子,上面大概生活着一些野人吧!你们去了之后将那里好好改造一番,连带上周围大大小小数千座岛子,过上几年将那里打造成一个富庶的府路献给皇帝,想必就能够获得赦令了吧!”
太史昆这番话听在张觉耳中,无疑是一曲仙乐。这段话包涵的意义太过于重大了,不但革命军会得到新生,连他张觉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且革命军此去的使命貌似是开疆扩土,若是做好了能够名垂青史也未尝不可呢!
这番话听在费保、叶春等人的耳中亦是振奋无比。原来宋代的‘麻逸’便是今日菲律宾吕宋岛,属于南海上较大的一座岛屿。早在天京城水军刚刚建立的时候,昆哥便曾说过要将南海占据,但是这两年来天京城的军事力量大都放在陆地上,海洋上也不过是攻占了日本国而已。对于南海,却是无甚举动。要知道,攻打南海不仅仅是几场剿灭当地土人的战斗而已,所需要的还有一支强大的海上舰队以及海路系统。也就是说,当昆哥当真要向南海动手时,就意味着天京城的水军会壮大起来!这对于水军将领费保、叶春等人,当然是个好消息。
听到这话高兴的还有一人,那便是马植。张觉与他从小一直长到大的,更是娶了他的妹子马英为妻,他可谓是二人情同手足。马植捅了张觉几下,张觉会意,又是叩首跪拜,说是一定不辱使命。
太史昆摇了摇头,道:“张觉,如果一个人软绵绵的匍匐在地,对你做出各种保证,你会相信吗?此前我当做你是心中没有希望,只有悔恨,所以站不起身子来,便任由你赖在地上。可是此刻你仍是这般软塌塌的样子,叫我如何能够相信你的保证呢?”
张觉忽然就醒悟到,天京城本来就是一个不兴跪拜的城市。你若是想要做出保证,便要拿出一副挺直脊梁、心胸坦荡的样子来。天京城的这个独特的风俗,不正是吸引天下英豪的特征之一吗?张觉回望了一眼马植,但见脊梁挺直的马植眼神中一片悻悻的神色,原来,马植要提醒他做的也是直起腰杆来啊!张觉站起身来,学着天京人的样子,膝盖如钢铁一般坚实、背脊如青松一般挺拔。说来也怪,当他做出这个样子后,眼神不由自主也坚毅起来。最后,他右手成拳,捶了捶左边的心口,这是佣兵们之间流行的一个手势,它代表着“相信我,我用生命来担保!”
“嗯,这个样子还成。你准备一下,即便就启程吧!我将会为革命军提供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等到秋季北风开始吹拂的时候,你们便可以南下了。”太史昆道:“还有,我希望你能够将自己这些年的历程写下来,将你失败的原因、心中的忏悔都写下来。希望你能够留给后人一个警示,起义也好,造反也好,若是将抢劫作为宗旨,那么沦落为人所痛恨的强盗只是早晚的事。一群强盗即便是占据了整个国家,给百姓所带来的亦只能是残暴。”
张觉闻言,深以为是。他一面思索着,一面退下。这个时候,处于太史昆身旁的秦暮成取出几份快报递给太史昆,群豪见状神色一凛,大家都知道,今日会议的正题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