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呷了一口茶道。
说是茶,其实也不过是稍稍有些茶味罢了,但他们三人向来穷苦惯了,也都不在意。
旁边桌的倒是有要酒要菜的,但大部分的人还是和他们一样,只要了一壶茶,一边饮着一边等着放榜的消息。
现在天时尚早,大家都在闲话,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沈嘉彦那位青梅竹马的事上来。
“那位舒姑娘,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林慕白问道。
沈嘉彦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是她家人嫌贫爱富要待她离开,但谁承想她最后竟然沦落至青楼,看来往年的情意是不断也得断了!”
“嘉彦兄这话的意思,是要始乱终弃了吗?”林慕白突然厉声道。
“林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她离开我在先,倒怎么说是我始乱终弃了呢?”沈嘉彦为自己辩白。
“我且问你,当年你二人定亲的时候,可有过文书和定亲的物件?”
“自然是有,这枚同心玉佩,我一个她一个。我是一直都戴在身上的。”
“那好,文书可还在吗?”
“还在,当年她走的匆忙,她父母又是不识字的,文书还留存在官府之中。”
“这不就是了吗?当年离你而去又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她也是身不由己。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心思慕着你的,你二人好不容易重聚。你却说什么不断也得断的话,岂不叫她伤心?”
林慕白的一番话说的沈嘉彦一时愣在那里,过了半晌才道:“可是,她已经……”
“莫不是因为她现在沦落青楼,嘉彦兄就要将她置之不理了吧?若真是这样,那就算是我林慕白白认了你做兄弟了!”
沈嘉彦连忙辩解道:“慕白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她一个女儿家无亲无故的一个人飘落在外,想来心中是如何的凄苦!好不容易与你重逢。她还与你有婚约在,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担起你的责任来,不叫她再受苦了,好好把她接回来过日子才是。”
听了他的话,沈嘉彦陷入了沉思之中。倒是旁边的一个人大声道:“这位兄台见解独到,小生佩服。”
只见一个头戴方巾的白面书生转过身来,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也未问过他们,就自顾自的坐下。
此人正是那日上官婉儿一眼就看出他所携带的米有问题的人。最后那些米被上交了,他倒是如期完成了考试。
“小生沈长风,见过诸位。”他抱拳行礼道。
“原来是沈公子,这可巧了,我和家兄也都是姓沈的。”沈嘉荣笑着道。
“原来两位公子也都姓沈,那可真是有缘了。”沈长风摇着折扇道。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家世的,但是行为举止又有股子豪放之气,真真让人捉摸不透。
“这位兄台刚刚所言,正中沈某下怀,沈某也以为这位嘉彦公子应当如林兄所言,救那位姑娘于水火之中才是。”沈长风道。
“怎么,沈公子认得我们三人吗?”林慕白好奇道。
“那日考场之上,吴阁老和那几位考官刻意陷害,当时我的考座就在高台下不远处,还好太子殿下英明,没有听信谗言,几位兄台受委屈了。”
“原来如此。”三人笑着道。
“说起那日的事来,有一个人倒是不得不感激了。”沈长风突然道。
“沈公子说的,可是上官小姐。”沈嘉荣压低了声音道,另外的三人会意,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一位小姐不是很合适。
但话既然已经说了,再想起那日上官小姐的相帮,其余二人也都忍不住点头暗赞。
“说实话,我们三人能有个栖身之所还是托了上官家的福,当日又得上官小姐相助,上官家果真都是大好人啊。”林慕白道。
沈家两兄弟知道他是个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人,而且那上官家也确实给了他们极大得帮助,赞同的点了点头。
“放眼望去,这豪门大族之中,像上官家一般处事的,还真是不多见。”沈长风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喧嚣起来,“放榜啦,放榜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紧接着就听见楼里的人纷纷向外跑去。
他们四人也跟着跑了过去,只见天桥之上,瞬时出现了无数学子,纷纷向那边的官墙前涌去。
天桥下做生意的人倒是见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看这些书生们平日里都是极斯文的,但遇到放榜这样的大事还是沉不住气。
毕竟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今日了,往年还有那进榜的书生高兴的往河里跳的都有,喜极而泣的更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