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的机会都欠奉,简直是任人宰割。
莱恩已经隐约猜到国王削权的原因:军工、治安、禁卫军原本三权分立,彼此牵制。但是,首先,莱恩宴请腓特烈被目击;其次,格里菲斯的妹妹和腓特烈亲密无间,而他又是名闻遐迩的妹控,这样下去令人真的不放心;最后,一言九鼎的军匠大师保罗更与腓特烈结下生死情谊,把腓特烈引为座上宾。
仿佛一夜之间,原本掣肘分立的三大实权人物,全都在腓特烈一人身上产生交集;老国王不借这机会调整一下权力分布,那才叫迟钝。
所以,莱恩最正确的自保之路是引咎辞职。而格里菲斯也应该心知肚明。莱恩之所以看格里菲斯一眼,就是希望二人能步调一致,同时辞职,这样能让国王退让一寸,给莱恩争取内部调查的时间。
但是格里菲斯孤高冷艳,不仅没有动弹,连表情都没流露半点。他这一如既往的骄矜傲慢,令莱恩都自叹弗如。
然后莱恩冷静地壮士断腕:“臣无地自容,恳请引咎辞职,平息陛下之怒。”
老国王欣慰点头。他一直赏识莱恩的机敏,觉得跟此人可以眼神交流,不必浪费唇舌。若不是莱恩和腓特烈旧情难却,老国王本来是准备让莱恩逐步蚕食格里菲斯军权的。
右指挥官表态了,格里菲斯却毫无动静。国王已经不怒自威地盯了格里菲斯两秒钟,此公依旧保持着令人难堪的冷静,人马熙攘的广场死寂得只剩下沙沙细雨声,冷场得如此突兀,令国王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斐迪南忍不住开口:“禁卫军右指挥官已经态度端正,拿出了处理意见。格里菲斯阁下,难道你还准备继续敷衍下去吗?”
格里菲斯的下巴忽然一甩,鲜红如火的短发扬起一线雨水,他骤然抬头,双目喷火地盯着狐假虎威的亲王,右手抓紧跪的水淋淋的膝盖,斩钉截铁地反驳:“我治军严谨,巨细有条;发生恶**件,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暴徒后面有人资助。第二,禁卫军里藏有内鬼。为了排除这两大疑点,我自查军纪,怎么能说是敷衍?难道引咎辞职,这座公馆就能重新拔地而起了吗!不,引咎辞职,毫无意义!”
格里菲斯完全不看国王脸色,荡气回肠地陈述己见,气吞山河地把斐迪南骂了个狗血淋头:“事出有因,发起调查,这是尊重事物规律的必然因果。一个光荣高贵的雅利安军官,既没有眉来眼去的功能,也不会揣摩你的心思;一个光荣高贵的雅利安军官,只会势如破竹地朝真理冲锋,不管真相有多丑陋!所以我提出内部调查,并且只会被撤职,绝不会引咎辞职,因为调查结果明了以前,众生无罪,这是法治精神的精髓!”
菲莉雅微醺捧脸,美孜孜地望着格里菲斯的背影,站在腓特烈身边自豪地嘟囔:“好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啊……”
腓特烈蹙眉说:“你们家的都有精神洁癖。不止你一个。”
菲莉雅用力捶他肩胛:“闭嘴!”
全场禁卫军对格里菲斯的宣言表示赞同,长跪不起。老国王被反驳得口舌讷讷,痛恨今天时运不济,碰到的都是口舌如簧的对手。如果早知如此,国王绝对会不由分说地定格里菲斯的罪,不给他开口自陈的机会。
格里菲斯显然郁愤已久,最后盯着面色雪白的斐迪南,虎视眈眈地警告:“最后奉劝亲王,最好少干预帝国内政。否则……后果自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