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简易包裹,内装吃食饮水,用力紧了紧,猫腰摸了出去。
四下无人,他心神一荡,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早已在脑中构思万遍,今日终成现实。他轻车熟路,由厨房绕到花棚。整个血汗工厂有四栋建筑,花棚为主要工作点,占地近百米,修缮牢靠。另一处为双层小楼,是金大棒等人居住场所。
还有一溜破烂板房,为工人睡觉之地。至于厨房,简陋得像是茅房,暂且称为第四处吧。
外围两米半高铁丝网,可谓插翅难飞。
老沈研究数年,发现花棚后最为隐蔽,距离二层小楼和工棚都有段距离,弄出点声响也不会惊扰别人。从这里翻墙出去,简直完美。
老沈蹑手蹑脚,闪身来到花棚后。
一米的窄道,紧挨围墙。他双手颤抖,慢慢摸到铁网上。入手冰凉,毛刺儿划破皮肤。
终于等到这一刻!
老沈心跳过速,双腿虚浮,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旁边突然有人问:“哪去呀?”
老沈心里咯噔一声,头皮立刻炸得发麻。
就看金大棒捏着小鸡,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夜色昏暗,视线极低。加之老沈日夜思量,最终时刻难免紧张过度,有人跟到身旁还不自知。
“我……我我……我撒尿……”老沈腮帮抖动,挤出几个字。
“哦?”金大棒笑着点头,将大棒立于墙边,小鸡子往外扯了扯:“一块尿吧。”说着哗哗尿出一溜骚气。
老沈呆立当场,大脑空白一片。金大棒踢了他一脚:“尿啊。”
“啊,尿,对……尿……”
老沈解开裤带,半截树皮似的玩意吊在裤裆里。他憋得满脸痛红,却是半滴尿也甩不出来。
“咋?不是来尿尿吗?”
“尿……尿不出来……”老沈带着哭腔。
“那不行,必须尿出来。”金大棒舒爽地打了个激灵,提起裤子,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笑道:“难不成,你是要逃跑?”
“不是不是,是尿尿。”老沈使了吃奶的劲,屎都挤出来了,尿却没有半滴。
“你背的什么?”
“没……没啥。”
金大棒扯着老沈的小包袱,一把给他摔个跟头,几个土豆和木薯散落而出。金大棒目光扫过,嘬着牙花子说:“尿尿还用带晚饭?你这尿可够长的。”
老沈满头大汗,只字片语亦无法说出。
事到如今,必死无疑了。
“起来,站起来。”金大棒抄起大棒,厌恶道:“赶紧的,像个娘们似的。裤子,你那满身老树皮就别显摆了,麻溜穿严实了。”
等老沈哆哆嗦嗦地提上裤子,大棒已落到肩头。
有脆响,老沈周身巨震。
此刻他才知道,原来骨折不只受伤的地方有反应,全身都有共振,连牙齿都麻了一下。
疼痛随之而来。
“啊……”老沈尖叫,叫声戛然而止,被一只大手扼住。耳后喷来热气,声音是冰冷的:“闭嘴。”
老沈立刻闭嘴。
沈青山缓步走到月光下,身后紧跟着儿子。
“****!!!”金大棒咧嘴,有笑容,没笑声:“一个残疾小孩,一个骨折老头,还一个瘦狗男人。跟你们动手都丢人。”
一双血红的眼睛突然顶到他面前,金大棒腿肚子转筋,踉跄后退。小臂冰冷,有血光闪现,大棒脱手。
沈青山提着尖头菜刀,疯也似的扑了上来。
金大棒胆寒,但他杀人如麻,早已煞气噬心。两三步便转守为攻,与沈青山展开野兽般的撕咬!!!
沈青山很快力衰,被金大棒压制,刀尖倒转,直抵心口。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本想留你一个月,没想到你急着死,很好!”
金大棒全身力量压于双手,将刀尖一寸寸逼入沈青山身体里,鲜血浸透跨栏背心,瞬间湿红一片。
老沈强忍剧痛,挣扎起身,捞着大棒要去帮忙。谁知稍一用力,嘴角便流出血线,大棒当啷掉落。他突然望向儿子,低吼道:“去帮忙啊!!!”
儿子身体折成九十度,王八似的瞪圆双眼。他过去要拾大棒,指尖一碰,全身都跟着痉挛,大小便登时失禁,屁股黄乎乎一片。
这根木头棍子,对他来讲,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