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冷傲,此时的纳兰涵披散着一头墨发,一袭白色的亵衣亵裤,吹弹可破的粉脸上,月牙般的柳眉正微微蹙起,似在诉说着主人心中的烦躁,不停地变换着躺卧的姿势,却依旧不能抚平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叹了一口气,一阵窸窣的响动之后,纳兰涵披着衣服,坐卧了起来,一双秋水明眸,在夜色中依旧荡漾着盈盈的波光,只是多了几分不明朗的烦躁。
轻叹了一口气,伸出如削葱根般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掀开柔软的红色丝绸锦缎被,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夜间御寒用的墨绿色裘袍,坐到了床沿边,趿着鞋,站起了身,走了两步之后,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低头看了看脚下趿着的鞋,咬了咬粉唇,又坐回了床边,叹了一口气,弯身将趿着的鞋子提好,才再次站起身,像桌边走去,缓步到桌边,伸手执起放在盘子里的紫砂茶壶,另一只手翻过一个倒扣的紫砂杯盏,想倒一杯茶水缓解一下自己烦杂的心情,提高紫砂茶壶,倾斜着斟下,却没有听到预想的水声,轻叹了一口气,将茶壶放在檀木桌上,下意识掀开茶壶盖子看了一眼,夜色如水般流溢,充斥着一切,所以茶壶里自然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纳兰涵还是盯着黑洞洞的茶壶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将茶盖缓缓盖上,尽管动作轻柔,但是寂静的深夜里,这些微小动作发出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明显。
再次紧了紧身上的墨绿色裘袍,轻缓的落座坐在了雕花的檀木藤椅上,手臂杵着桌子,素手托着香腮,看着对面摆满医书的架子,陷入了沉思,自从那日百医会后,她便主动要求搬出了坎苑,因为要花时间整理一下百医会的见闻与收获,写成折子上报给太医院首席院使,也就是纳兰家现任的家主,她的父亲纳兰德。而父亲对她的要求一向严苛,为了尽快保质保量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她便主动请求,搬出了坎苑,住进了康王府中代表‘火’的离苑,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她现在心里挂念着的,扰的她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的那个‘小侍卫’,康王爷张翼的儿子张凌轩。
纳兰家虽然是一个医药世家,但是由于朝廷的宠爱和重用,加之高明的医术而世代为官,久居官位者自然免不了沾染上一些官场的习气,所以在去康王府之前,父亲纳兰德已经叮嘱过她,让她留意一下康王府的小王爷张凌轩,听说那个小王爷文工武术样样精通,并且生的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极受因此最好能搭一门亲事,这样也可以给纳兰家找一个可以依附的坚实后盾,更何况女子哪能长久为官,若被皇帝看中,纳进宫中,那还不如找个公子王孙许了,至少还可以做正妻,总比在宫中锁着,看人脸色,受尽陷害,勾心斗角,虚度青春来的好,更何况这个康小王爷也确实风度不凡,相貌和品行都是极佳,也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在父亲期盼的目光中,本来冰冷的拒绝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父亲说的确实句句属实,如果被纳进了后宫中,做一个祈求龙宠的,日夜期盼着圣驾的千百个苦命女子中的一员,那依她纳兰涵的性子,是绝对不肯的,她的自尊与傲气都不允许她忍受那样的耻辱,所以她肯定会在大婚前夕服毒自尽,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倒是解脱了,可是皇上势必会迁怒纳兰家,这样一来,纳兰家就岌岌可危了,自己没有办法弃纳兰家于不顾,更无法接受由于自己牵连家里的亲人,也许,随意找一个公子王孙嫁了,也是不错的选择,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强咽回了肚中,微微点头告诉父亲她会留心,这个便是纳兰涵第一次听到张凌轩这个名字,脑海里只有只言片语和几个零碎的词汇,张凌轩,康小王爷,公子王孙,万千宠爱,地位显赫。因为父亲纳兰德的描述过于平常和老套,所以在她脑海里,甚至都未能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形象来,更不会想到时至今日,那个曾经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不可触及的飘渺人物的康小王爷,会让她在难以入睡的夜晚记起,尽管感觉依旧不明朗,能记起,对她纳兰涵来说,已是极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