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后湿滑的草地上,陈健驱赶着不情愿的角鹿,身后还跟着七八辆草爬犁,一起来的族人学着他的呼和声,舍不得坐在爬犁上,那样角鹿会累。
“健,咱们这次把这些东西给他们?还是换东西呢?”
松追到前面问了一句,陈健还没回答,狼皮就抢着说道:“没什么可换的啊。他们有的咱们都有。我现在就想换人,换来一堆的人,把草河对岸的地都刨出来,咱们好种麦。”
他有些怀念麦饭的味道,要是没有外面那层黄色的麸皮就更好了。
陈健停住角鹿,将族人都叫过来,休息一阵,顺便说点事。
“这次咱们先去和咱们盟誓的部族,这些东西肯定是要给他们的,不过不能告诉他们石灰怎么烧。”
几人都点点头,他们已经从几次交换中尝到了甜头,要是别的部族也会用陶轮,那自己的陶罐也换不来猪羊。
他们觉得健可能是和上次说的一样的道理,钓鱼总要先有鱼饵才行,陈健也没说明白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估计也说不明白,所以就任由他们去猜想。
草爬犁上的石灰不算多,也就够这些部族浸泡半个多月的橡子,半个多月后还有一次集会,到时候再说。
“对了,除了和咱们盟誓的部族外,咱们也该去别的地方看看,他们肯定也在因为吃橡子发胀痛苦呢。你们谁想去?我要留在村里,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有几个人摇头,也有几个人跃跃欲试,留在村子里要刨地拖砖,他们宁可在路上和猛兽搏斗。
松想了一下道:“我去吧。先去太阳升起的方向,那些人认得我,只要不去陨星部族那就没事。而且有个部族会治牙痛,有一次聚会的时候我牙疼,他们给了我一个雁鹅蛋大小的小葫芦,里面全是麻籽一样的东西,吃起来很香。嚼了外皮后,牙就不疼了,咱们族人也有好些牙疼的,我想去看看那是什么草。”
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不再让族人死去,不管是因为病痛还是因为饥饿,如今一步步地学着辨别草药,观察那些动物受伤后吃什么,想到那种治疗牙痛的小葫芦,觉得自己改为族人做点什么了。
“那好,就你去吧,等咱们回村子准备一下,多带几个人,一定要穿好衣裳,梳好头发,将先祖的旗帜携带着。去了之后,也不要和他们交换什么,就是送给他们,多讲讲先祖庇护的故事就行。他们要是问你现在怎么样生活,你也不要说。”
松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同意。
陈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头发,指着远处的群山问道:“狸猫,距离那个部族还有多远?”
“午饭前就能赶到。”
“那就出发,快到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大家都停下来,梳洗一下。”
…………
十余里之外的洞穴外,部族首领正带着几个人查看那些刚刚萌发的芽苗,每一天都要看是不是长高了。
族人们都知道,待麦豆齐腰才能结出果实,有几个族人聪明地用手将几株麦苗向上拔了拔,当天确实比别的麦苗高了许多。他们兴奋不已,可惜几天后就死了。
首领痛骂了他一顿,并且准备将这个消息在半个月后的集会中告诉别的部族,不能靠拔麦子让它长高。
大抵每一个农耕民族在第一次播种后的心情都是忐忑的,怀揣着各种拔苗助长的幻想的,这个部族也不例外。
虽然他们还在怀疑这些麦豆真的会如陈健所说的那样改变他们的生活,可在怀疑的同时也升起了无数的希望,他们吃够了苦涩的橡子,村落里盟誓那次的麦饭让他们无比怀念。
如今族里又有几个人因为肚胀没办法如厕,几个小孩子胀的肚子圆鼓鼓的,每天跟妈妈说自己肚子疼,当妈的虽然心疼,却也毫无办法,只能一遍遍地揉弄着孩子的肚皮,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少遭些罪。
首领听着孩子们难受的声音,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们:“熬过下雪就好了,等到杏子黄的时候咱们也能吃上麦饭了。都是这么熬过来的,长大了再吃就不容易肚胀了。”
孩子们回味着麦饭的味道,咽了口唾沫,问道:“祖母,健哥哥他们部族也吃橡子吗?他们会不会肚胀?”
首领怔了一刻,下意识地抬头看着远方,心里嘀咕着:“是啊,健他们的部族也吃橡子……他们有先祖的指引,先祖会告诉他们怎么不肚胀吗?”
仰头的一刻,远方的草地中隐隐出现了几头角鹿,跟着几个人正朝这边前行。
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有几个眼尖的孩子已经看清楚了最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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