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怕是赶不上了……
桑梓心一狠,将腕间的穿针裹上自己的灵力全部掷上去。
天雷落到穿针上,穿针像是一张大嘴,竟将天雷全部泯灭殆尽!
桑梓送了口气,太好了,还真的管用。
他赶紧将躺地上已经昏迷的苏泊里扶起,往他丹田内强行压入自己灵力,逼得他不得不醒来。
“师尊!”苏泊里抹了把嘴角血瞪大了眼睛,“师尊您怎么还在这里?这里雷好大!快走啊!别被徒儿牵连了!”
“怕是走不了了……”桑梓苦笑。
第五道雷转眼劈下,又被穿针给弄散了。
桑梓心里邪魅一笑,想着天道蠢货,还敢跟本尊斗!
正得意着,穿针突然在空中摇摇晃晃起来。
苏泊里注意到了,忙指着穿针急道,“师尊不好了!”
然后穿针皆断成两截,啪啪掉下来。
桑梓呆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若自己这次能侥幸活下来,一定要找黎茗退货!
第六道雷趁机劈下。
桑梓推了一把苏泊里,将他按倒在自己身下……
电流瞬间窜上自己脊骨,口中、鼻中、眼中、耳中……突然变得湿漉漉的。
他看见不断有血滴到苏泊里衣襟上。
那么红的颜色……像美人咬的唇色。
糟糕了啊……
电流过脊骨后,桑梓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被那么重的雷劈中……自己居然连一丝痛感都没有……
甚至还有一种宛若被母胎温暖羊水包裹住的、说不出来的舒适感……简直像是在做梦一般……
桑梓费力地眨眨眼睛。
不,不是在做梦,雷劫还未完全散去,还在乌云中酝酿着呢!
看啊……幽蓝色的电流在乌云间滋滋作响……像在咆哮呢!
可是身体越来越舒适了,越舒适就越觉得疲惫。好想……好想躺下了休息一下……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
真是奇怪。
桑梓又突然想起了曾经对苏泊里说过的话。
那时苏泊里问他斩断尾巴时会不会很疼?
他看了苏泊里一眼,说疼就对了,疼痛是身体保护你的标识,只有活着的生物才会觉得疼,若是不疼了才糟糕呢!只有死人才不会觉得疼……
这回真是……糟糕了啊……
恍惚间,桑梓好像听见了谁的嘶吼啜泣之声,听不清楚,只觉得想哭。
是苏泊里么?
这小子给自己哭丧可是第一把好手……
想着想着桑梓自己就乐了。
他想摸摸苏泊里的脸,但是他不敢动。他很清楚,自己还站着是因为胸中还憋着一口气呢……若是动了,怕是该倒下了……
身子还站着,可是眼神已经涣散了。
苏泊里摸着师尊的长发,在他耳边如恋人呢喃道,“师尊您睡吧,徒儿会接住您的……”
第七道第八道第九道,将整个后山劈得跟狗啃了似的,尘埃落定,却没有一道是再落自己身上的。
果真是为了夺师尊的命么……
然后呢?然后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苏泊里也站到了桑梓曾经那般的巅峰。
焰虎跟他说,你悠着点,哪天雷劫又猝不及防到来了就不好了。
苏泊里点头称是,心里叛逆地想才不要呢……思念师尊的日子太难熬了,成仙后生命无止无休,自己怎么才能熬个头呢?
如果可以的话,以这个样子去见他也未尝不可,至少自己可以跟他说,太好了师尊,徒儿终于赶上您了……
沧栏跟提起过,作为独家大弟子,他可以继承桑梓的长老之位……
苏泊里立马回绝说不用了,其实师尊当初并没有当长老的打算,只是个虚名罢了,他也不要。
他按沧栏说的,各种途径打听到的,将桑梓曾经走过的途径全都认认真真走过一遍。
想着师尊路过这里时是怎么想的呢?
他有想过孑然一身的自己以后会收个拖油瓶的徒弟么?有想过自己会死在雷劫之下吗?
师尊真的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可是……为什么天道不肯容师尊呢?
他又回到沐云宗的那间和师尊最后一次居住的房间里。
沐云宗算是他的所恨之地,师尊两次身亡都在这里!
可是自己与师尊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也是在此地。
玳瑁色偏黑的塌上灰尘噗噗,看上去破旧地很,修云宗弟子从沐云宗山上撤回已经过了很久,自然也没人打理……或者说,师尊死,自己离开过后就再也没人推开过这扇门。
他的记忆还保留在师尊穿着松松垮垮衣物,披散着长发,懒洋洋支着脑袋跟焰虎对怼的样子。
他不顾灰尘地坐在塌上,用手指一寸寸将桑梓最喜欢的一张塌抹干净。
突然,他看见塌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白色的,又隐隐约约有种暗红。
他抽出来一看,努力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是师尊的衣服,那时自己还夸他帅来着……可是,为何会染上如此多的血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