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若摔下献祭台似乎是这场献祭大典即将到了尾声的一个信号,刚结束这场乱战的各方阵营渐渐安静下来,屏息以待这让他们大概终身难忘的一次献祭大典的最终结果。
一阵大风刮过,吹散了环绕在山上多年的“圣云”,虽看不清献祭台上的其他景象,但是那象征着妖族最高信仰的巍峨神像却映入眼帘。
这座巍峨的神像,多少年来一直静静地矗立于此,以高高在上造物主般的神态俯视着整个妖族,妖族的修士们没有一个人不曾仰望参拜过她,对她充满虔诚地敬仰。
自然,妖族的修士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像:残缺、破败、毫无生机。
“这……这……”
这都造了什么孽啊!
甚至不禁有人嚎头大哭,仿佛心中的信仰也跟着碎了一半。
难道刚刚的声音都是他们的幻觉不成?难道那自称是红墨莲台之主的女子已经弃他们而去?难道他们期盼来的又是一个假祭神?
忽然,当最后一丝乌云散却之际,他们看到了那残缺的神像手掌上多了两座莲台,那莲台似乎只是眨眼间便凭空出现,但当人们再次眨眼之时,那散发着红黑之光的两座莲台并没有消失。
不是幻觉。
接而,是更加惊异的一幕。
灿烂的七彩神光,掩盖了天边的云霞,笼罩在神像之上,那光芒钻进了神像之中,就像游走的涓流,修补着女子残缺的身体。
这是一尊活着的神像,无数人心中升起了这个念头。
女子的手臂舒展又合上,那托着莲台的手指便不再僵硬;女子稍稍抬了抬肩,背部就像是有了一双翅膀,欲飞九天。当那双眼睛睁开,依旧是那般迷离而没有焦距,就像她的身心从来没有到过这个世界。
“祭神大人……”
“祭神大人……”
没有一个人会怀疑这个女子还会是假冒的祭神,那两朵红莲,在她手中仿佛与生俱来,毫无违和。
闫莲注视着跪倒一片的妖族修士,他的目光扫过四王,眼中终于有了满意的神色。她对秦期宁所说的话,其实也不全是真话。
她的确是救了妖族的修士,不过这并不是她偶然路过,试想哪个大能会有这样的闲工夫冒着被天道规则惩罚的危险随意到下界来晃悠。
知道妖族即将灭族,乃是她用红墨莲台探测下界气运之时恰巧探到的妖族的衰运,如此浓厚的黑云,没有一族的气运根本撑不起来。
闫莲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要将这个种族变成她信仰之力的供给地。于是,才有了在她的“不经意之下”的救助行为,妖族从此才有了祭神的存在。
闫莲从不觉得自己心有多善,她变相囚禁妖族的目的就是想得到他们供给给她的信仰之力。
妖族四王化神期的强大修为乃是她的恩赐,但是只要她不放手,化神期的修为也一样憋屈于这方寸之地,直到寿元全尽,化成一抔黄土。
换成是平时,化神期修为在临劫界绝对是不够看的。但是现在,如今她的临劫界各宫各殿都正乃是用人之际,她突然想到了那小丫头的提议,也许,给他们一点甜头也无妨。
于是,闫莲做了一个大家都无法理解的动作,素手朝天轻轻一指,那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椭圆的深洞。
“这里,是通往临劫界的入口。”
此话一出,不仅是四王,甚至是高淳远梁等人乃至仍然在献祭台之上的秦期宁与萧子裴,皆是一震。
猜测到闫莲用意的秦期宁更是疑惑,上位者对自己的决定通常不会轻易改变,更别说明显不想妖族过于强大的闫莲,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快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但是不可否认,秦期宁对临劫界,同样有着向往,那是一种对强大的追求与向往。
看到秦期宁一脸冥思的模样,萧子裴突然问了一句:“临劫界,你很想去?”
“难道你不想?”
萧子裴突然被她的反问问得一愣。
的确,他也很想。
他甚至很想知道到底他和她谁能先一步踏上那一个境界。
如果换成是从前,他相信绝对是自己。但是现在,自己有了一颗心,不被天道所喜的心脏,接下来的进阶,势必要更加小心翼翼。
这样一来,结果就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但是,他又突然对这样未知的结果很是期待。仿佛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事情突然变得很……好玩。
好玩。想到这个词,他竟忍不住嘴角上扬。
秦期宁被他盯得发悚,俊美的男人那非常正常的带着开心的笑意让她觉得自己穿的衣服过于单薄。
“萧子裴,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之前我们的恩怨算是清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恩?”
男子的鼻息里哼出一个上扬的音节。
“秦期宁,你之前杀我的那股狠劲到哪儿去?你怕什么?”
“我之前除了想杀你外,从来没有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