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想到自己从未曾真正谋面的母亲,心里难免有些难过。
自己虽是带着记忆来到了这个谋生的世界,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多般不适但是因为有爷爷也不算孤独,后来一个人离开了清微宗,更是为了活命并没有多少可以伤春悲秋的岁月。
但是,当真正知道自己称为母亲的人再也无法在这个世界相见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不太好受,她突然有点想念爷爷。
秦期宁默默地叹了口气,有些黯然地站了起来,不管怎样,这趟旅程到了这里也算是结束了,自己现在还是先下去和封司会合然后出去。封司还带着她父亲秦臻,那个男人,似乎很爱她的妻子……
听到宝剑刺土撑起的声音,萧子裴在元气雨的沐浴下睁开了双眼。
从他的角度,恰好看到女子半侧的脸庞,被雨水滴到的地方泛起乳白色的光晕,光晕间女子垂下的眼间长长的睫毛朦胧可见。
“等一下,”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
“我觉得这个交给你比较合适。”
萧子裴说这话的时候也站了起来,秦期宁转过身去,恰好看到眼前如玉的手指拿着的透明玻璃瓶。
秦期宁有些愣住,那在瓶中沉睡着的女子,就这粗略一看,也能看出眉眼与她有六分相似。
在秦期宁看向瓶子的那一刻,萧子裴分明看到了她本来暗淡的眼中闪过亮光,连周身的温度也暖上三分。
看来真的很想要啊!
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喜察觉的笑意,就像是窃喜被渔者惊到的鱼儿再次靠近了鱼钩。只可惜秦期宁目光紧盯着瓶子,并没有注意到。
这是他在夺回焱的时候眼尖恰巧看到的,本可以置之不理,却在看到这魂魄的时候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面前女子的影像。
这魂魄之所以在八爪怪腹中没有被消化掉,他猜测是与包裹在魂魄身上的信仰之力有关。
“这是我在剖开八爪怪的肚子时恰巧捡起来的。”
“这是我母亲……”
秦期宁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垂着的手指收紧又张开,然后伸出手去轻轻接过了萧子裴手中的瓶子。
“你不用这么勉强,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要和我划清界限。这一次,只是我顺手捡到而已,你不用觉得你欠了我多大人情。”
“谢谢……”
秦期宁用了握紧了手中的瓶子,萧子裴将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
“恩,走吧。”
萧子裴先走一步,秦期宁摊开了手中的瓶子,在此确定这不是幻觉的时候,才万分宝贝地收了起来,走到献祭台边上,纵身跳下。
“这么好的人情竟然白送,还提醒她要划清界限,你之前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啊!”
獬豸在萧子裴识海中嚷嚷。
“呵……人情这种东西,不是别人说不用还就真的不用还的,獬豸。”
那个魂魄,对他来说真的是随手一捡,没有什么用,但是对秦期宁来说,那是母亲,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越说得不在意,秦期宁才会更加在意。
换成是之前秦期宁对他的态度,如今两人要是一起走,她早就炸毛了。
现在,恩。
很安静。
恩怨两消吗?他的确是说过这句话,但是谁说两消了之后就不能再有恩怨,只要他想,他会有无数种办法建立起两人之间的因果牵绊。
“啊,好复杂!我只是一头兽,实在不是很懂你们人类这么复杂的情感,换成是我,对于有威胁的人,直接杀了就是了,以前你不也是这么干的?”
獬豸越想越觉得有理。本来它对秦期宁并没有什么感觉。有了萧子裴作参照物,地灵界的人甚少有它看得上眼的人,但是就是这个女子,在它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竟然成长到了足够与萧子裴匹敌的地步。
并不是它大意,而是有些人天生就让人有一种错觉,即使连秦素远梁等人,在这之前大概都觉得秦期宁只是一个天赋不错但是还需要人保护的女子,却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能够独当一面,能够力挽狂澜,做到了世间少有人做到之事。
甚至,已经能够威胁到萧子裴,这是它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不过是在地灵界,萧子裴本来预定好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事情,还能像主人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吗?
“要不,我们还是杀了吧?”
萧子裴不在理会獬豸,他在想刚刚獬豸的话。
以前的他……的确是这么做的。所以说,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因此,以前的他,大概不算是人,只能算是一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