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并不动气,只是抬起头来看了江四九一眼,然后道:“末将所做的,自是末将认为该做之事。只是却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江四九嗤笑道:“怎么,给别人传这种信,也是你的必做之事么?”说着,她一摆头,“小蚕,我们走。”
主仆二人又走了一阵,确信张辽并未跟上来之后,小蚕道:“夫人。”
江四九打断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刚才我只是生气张辽的话,并不是真的不会去。——到底后花园凤仪亭在什么地方?”
小蚕听她这么一说,方才放下心来:“待婢子领夫人前去。”
到后花园门前,小蚕道:“里面只有一处亭子,从这儿进去,就能望到。夫人,且自珍重。”
江四九笑道:“什么珍重?说得我好像一去不返了似的。放心吧。不过我去之前,你得先在我身上拧一把,我自己下不去手。”
小蚕愣住:“啊?”
江四九催促道:“快啊,我想流点眼泪,又怕哭不出来。”
小蚕这才明白,在江四九手臂上用了两分力掐了一把,只见她痛得紧咬嘴唇,眼里泪花四溢,一脸悲戚,接着她就提起裙角,奔入园内。
小蚕站在原地,双眉紧蹙,望着她的背影。
一到园中,江四九果然看见远远的一个亭子。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立于亭下曲栏之傍,正对着风姿摇曳的荷花池。江四九定了定神,提着裙角,走到他的面前。
吕布未曾开口,只见“貂蝉”双泪一抛——江四九硬是忍到此时才流下了眼泪——他顿时心如刀绞,又见“貂蝉”渐有软倒之势,连忙将她扶住:
“小姐!”
到此时,他仍然不肯改口称她一声“夫人”。当然,她本是他吕布的人,却被老贼横刀夺爱,硬生生地夺了过去,不由人不愤恨!
良久,吕布道:“小姐!小姐在此可还安好?”
只见“貂蝉”掩住双目——江四九还是老毛病,哭功太差,只好再次掩住——“泣”道:“将军,如何问得这等无情的言语来!”
江四九平日与小蚕一起,不时演练几回,因此才能对答如流。
果然吕布羞惭起来:“小姐,是布失言了。”
江四九接着“泣”道:“将军可知,妾在此度日如年。想我虽非王司徒亲女,但司徒待我,实如己出。自从见了将军,许侍枕席,妾已生平愿足。谁想太师忽起不良之心,将妾淫|污。妾恨不即死!只因未与将军诀别,故且忍辱偷生。今幸得见将军,明心表意,妾愿已毕。但此身已污,不得复事英雄;愿死于君前,以明妾志!”
说完,她一手攀住曲栏,望荷花池作势要跳。
吕布慌忙抱住,叹道:“我岂不知你的心意?惟恨太师威逼太过,不得近前。”
江四九倚在他的怀中,仍用袖子掩住双目:“将军,妾在此处,实在生不如死,还望将军救我!”
吕布心中,哪里不想救她?但他依旧下定不了决心:“我今日偷空而来,恐老贼回来见疑,我须速速离开。救你之事,容我徐图良策。到时必接你出去,与我共度晨霄,你看何如?”
江四九听得这话,心里暗暗一气:真想不到你吕布竟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一个人,当初亏我还以为你是真英雄!还被你的俊脸迷倒过!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你要是贪恋美色,就该杀掉董卓;若是贪恋权势,就不该再和我相见。这样下不了决心,到时候两头落空,看你怎么办?
她心里这一气不要紧,把从前和小蚕商量好的词忘得精光,而且,因为怒气满怀,忘记了还要遮掩眼睛,把双手猛地放下来了。
这下她脸上泪水全无——倒像是被气干的,江四九恨声道:“我一直以为,将军你雄姿英发,羽扇……不,名震天下,是多少闺中少女倾慕的人,跟着你必定此生无忧无虑。享尽荣华……享尽温柔体贴。没想到你却如此婆婆妈妈,自己的女人被义父强占,你却还要什么‘徐图良策’?再徐下去,我恐怕连他的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吕布一边听,一边羞惭满面,听了最后一句,不由大惊,握紧她的双手:“你有身孕了?”
江四九撇过脸去,用力推开他:“没有。但如果你不救我,迟早会有。”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将军当世之英雄也,谁想反受他人之制乎!”——她总算把后面几句又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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