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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把自己送到此地,本想让自己在战阵之中磨练意志,更希望自己能学些从政的道理,却想不到自己在这里只是虚度时光而已。
再呆下去,骨头都要生锈了!
他虎目看向江四九,道:“动手吧。”
江四九知道他绝不肯先动手,又气愤他那么轻视自己,于是凝神静气,审慎地攻出了第一招。
她冲出数步,十指箕张,袭向少年的上半身。
少年本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在她袭到身前时忽然皱眉,退后。同时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叱道:“慢!”
江四九落地,收回了手,不解地看着他。
少年撇过头问:“你……多久没洗澡了?”
江四九看着他,难道他以为一个囚徒还能天天洗澡?
少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了,你被关在牢房之中,自然洗不成。——既然如此,那么……”
他疾走几步,来到校场门口,喝了一声:“来人!”
数名巡视的士兵跑了过来:“将军!”
少年指了指江四九道:“你们把他带到河边去,好好地替他洗干净,再换上干净的衣服送到这里来。”
士兵们响亮应答:“是,将军!”
江四九听呆了:什么?让这些人替我洗澡?
她吓得拔腿就跑,但这里虽名为校场,实际面积却并不大,没跑两步,就被士兵们赶上,好在她虽然打不过那少年,区区五六个士兵她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不一会儿,这六个士兵都被她打倒在地,哀鸣不起。
那少年的双目终于出现了一丝亮色,唇边淡淡的笑意也终于显出了真正的喜悦。
因为他从江四九的动作之中,发现她虽然不是很熟练,但那招式本身却并不坏。
不是积累了百年的武学望族,断不可能有这样的招式。
也许那丑少年出身本就高贵,只是现在落魄;又也许他出身不高,但曾在某位高人手底下学习过,总之,他极有可能是一个值得的对手。
而且,他找自己要刀,也许是不擅拳脚而擅长兵器。
江四九打倒那些人,躲在离少年最远的地方,生怕他再叫人来。
少年的脸上回复了平静,走向江四九。
江四九不由自主,往后躲了躲,藏了半个身体在柱子后面。
她不怕死,但是的确怕几个男人给自己洗澡。
少年停下脚步,口气淡然:“你会不会用枪?”
江四九点头。
少年进一步道:“你擅用枪?”他的语气有种切冰断雪的意味。
江四九毫不谦虚地点头。
有枪在手,什么都不在话下。
少年点头:“好。”
接着他闪电般地伸出了手,抓住江四九的一条手臂,把她从柱子后面拖了出来,一直拖到了一处奇怪的房间。
前厅壁上尽是刀枪剑弓,案头几上全是兵书,满室缭绕着钢铁的生涩悲凉之味,还有兵书暗藏的锋锐与煞气,令置身其中的江四九顿生身处鼓角争鸣的古战场的错觉。
那少年拉着她,穿过了前厅,来到后堂。
他吩咐手下,将一桶热水送到客房。
江四九从他的言语中听出,这水原本是准备和她作战之后清洗的,现在让给她,自然是过于嫌恶她身上的味道了。
少年将她送到客房之外,吩咐道:“快去洗罢!我倒要看你如何一雪前耻。”
江四九惊疑地看着他。
少年几不可见地一笑,道:“不想用枪么?”
江四九顿时大喜,转身踏入了客房。
两名士兵随即守在门前。
她进去之后,少年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在前厅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江四九终于用澡豆洗得干干净净,出现在前厅。
她穿了新衣服,与那少年一样,都扎着袖口与裤脚,做短装打扮,而且洗浴之后,她感觉自己焕然一新,连身体都比往日挺得更直。
只不过胸口还扎着旧日的布条,有些不太舒服。
少年站在门前,看她洗得干干净净,微微点头,示意她上前来。
江四九走到他的面前,少年正待说话,忽然定住目光,紧盯着她的脸不放。
江四九被他看得忐忑起来:怎么了?刚才不是已经在洗过脸后,把那疔疮贴紧了么?她想抬手摸一摸,确认一下,但被那少年这么看着,她又不敢了。
少年疑惑地道:“你……你的脸皮怎么掉下来了?”
说着,他伸出手,掀起了江四九的一块“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我是不是对四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