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长安裳,月如霜;
江南锦缎,蓟北刚。
绣娇荷,街雀望;
苏杭美人,大漠阳。
繁花绽,白草康;
玉柳枝头,刀戬向……
…………
长安裳,月色亮……
…………
故人西去。
黄鹤江……
有些人在暗地里说,自己的皇兄是抢了另一个王兄的皇位,登基的。
他们以为自己还小,所以即使发现了自己听见他们说话,以为用孩童的玩意儿就能让自己不说了。
这里指的“他们”,说的是父王生前宫中的那些妃子们,那些,所谓的太妃、太嫔……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都听见了。
而且懂。
继先皇洪武皇帝崩没几年,登上皇位堪堪数年的建文皇帝也隐隐传出了“龙体不适”的传闻。
大将徐达手下亲信在旬日之内,策快马赶到燕王的藩国,据说当时他怀中揣着一封徐达手书的“家书”。
不仅这一家,还有周王府、代王府、湘王府、岷王府……
皇室宗人府也在议论纷纷,即使这个消息还未正式由宫中秘线证实,但是同样的,也没有皇帝陛下亲口辟谣……
…………
“允焐……”
“皇兄没能力保护你了……”
“皇兄无能……”
“皇兄……”
“皇兄想传位给你……”
——这是皇兄建文帝朱允炆对允焐说过的最后的一句话。
当天早晨,皇兄没能去上早朝,文武百官都跪伏在殿外,殿内更是有二品以上大员共九人,叩首等着聆听圣谕。
越嬷嬷在这个时候牵着允焐的手,领着他小心翼翼地踏进大殿,即使他身边的那个妇人还是佝偻着身子以示恭谨,但是十岁的孩子身高还是不及妇人的肩等高,就这样出现在诸位大臣的眼前。
百官们都跪伏在地,但眼睛还是不由得瞥着瞧向身着常服的允焐——
“这是谁?”
“陛下的哪位皇子么?”
“不,瞧他穿的并不是皇子袍,却是亲王蟒袍!”
“难道这是庆王焐?”
“不是说庆王焐一般都不出现在有外臣在的场合么?”
“对啊!陛下现在这个情况,庆王焐他一个亲王在这里成何体统?即使他今年才年方十岁!”
“殿中都是皇子、内妃,亲王怎么可以来?!”
外殿空处上跪着的百官们顿时私议起来,直到旁边有内宦低声呵斥,方才收敛闭上了嘴巴。
而这时候允焐已经踏进了大殿中。
年轻的大明帝国皇帝朱允炆现正面色苍白,呼吸虚弱,双手无力地搭在正坐在他榻边儿上的皇后的双手上,眸中饱含着深情,皇后身旁站着的是年方六岁的皇子朱文奎,和怀抱着周岁未满的二皇子朱文圭的嬷嬷。
皇帝絮絮叨叨地在说些家常的话,大员们看似沉静地叩首在殿中,其实心中早已焦急不已,皇帝大限将至才会将这么多的外臣召进宫中,但是都是这样紧急的时候了,皇帝却半字不提皇位继承之事,让他们无疑很焦急,到底是传位与哪一位皇弟,亦或者是传位于稚幼的皇子,这才是他们极其关心的主题。
到底是吴王登基,还是衡王继承大宝,还是幼主登基御封辅佐大臣,这些都是他们不得不心中焦急的问题——
直到皇帝的病情正式传出来到现在,也还不过是两天,结果今天皇帝就病危!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赶到有些来不及布置!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殿门处踱步而来……
…………
“吾弟焐亲启:兄无能,致弟于险境,致母与险境,致妻子于险境,忝为人兄,忝为人子,忝为人夫、父也;然朝局多舛,各方暗涌,私心脏秽,前途难测,兄亦别无他法,唯有弟焐深的我心,只颁旨传位与你,虽知事艰难,但望坚定持之。
或知弟焐年幼,然熥、熞、煦、熙等辈,或野心勃勃私窥大宝,或懦弱体虚难护周全,故不料,兄膝下两子年幼无知,无有弟焐之天赋同大道,恐失,故不料;
焐虽乃父之幼子,兄之幼弟,既自幼聪敏,处事果决,为人主见,敢纳虚谏,有帝王之风,兄放手册之,只期望弟能平遄流化溪涧,博得一条大道……”
不德之兄:允炆。书。
…………
一个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庆王最后成了大明皇朝的帝王,始终是朝堂众臣心中难解的疑虑。
坊间私议诸位在皇帝生前不断上跳下窜的成年亲王,为什么在山陵崩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反而这么安分,他们不知道的是——紫禁城深宫流霞院中,住了的数十位衣装服饰华丽尊贵的“某些人”。
这些“某些人”大都是在外分封诸王的——命根子。
他们被建文帝手下东厂要员团团围住,“做客”于此,即使是如厕也不得不在有三个人的陪同下,才能离开院门,去到不足三十丈远的厕所(如厕的场所)。
格外的憋屈。
其中那个穿着褐色常服的青年男子,就是与一名穿着青色银边常服的青年男子、一名穿着琉紫色华服的少年处在一处的那个,是第一批被请进来做客的客人之一,他进来已经有足足一个月了,但仍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喝茶看经书。
在他的对比下,一众焦躁不安的王子们显得格外的凡庸。
而与流霞院相邻的眺江阁上,一个身着猩红色五爪金龙华服的男孩儿手中正掂量着一柄不过一石不到的小弓,突然,他举弓搭箭指着那青年男子一箭射出!
可惜,距离远,逆风向,石力轻,箭在中途就已露疲态,最终连院外的那堵高墙都没越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