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不到这位太后的内力,却又见她随随便便就看出了他们之中最厉害的那白云城少城主经脉的不妥之处,愈发觉得她的实力深不可测。故此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而且生怕这位太后一个不高兴当场要了他们的命,故此俱都有些紧张起来。
然而最紧张的,却当属南王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策划了许久的这招“李代桃僵”的妙棋还没开始就要玩完了。
这绝对不行。
要知道他此前一直蹲在在羊城那个偏远的封地,都呆了十多年了。
虽然那里气候炎热、物产丰饶、美人也不少,更是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奇人异事,但这一切又哪里比得上京城的繁华富丽、安稳静好呢?
最重要的是,他要的可不是什么安逸享乐,而是这紫禁城里头唯一的那一把椅子。
坐拥天下的权力。
凭什么大哥那个软弱怯懦的废柴就能坐上皇位,他自认为自己比那个只会躲在女人裙子底下哭的懦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因为他是皇长子?
就因为他是先从母后肚子里爬出来的?
真是好笑。
就冲着他专宠万氏那个老女人那么多年,弄得自己连个儿子都差点儿没有留下这事儿,他都觉得自己这个长兄简直有些愧对祖宗。
能够做出这种事儿来,他的脑子是被万氏的蛊虫给吃了不成?
好嘛,他宠着宠着,终于把自己给害死了。
他那些暗桩们才报说万贵妃病重,可能不久于人世,他本也想着要不要趁机做个手脚送他们一程。
谁料道,刚刚从羊城赶过来,就得到了皇帝和万贵妃双双薨逝的消息。
本来以为万贵妃已经得手,在自己死前让这位皇兄顺便绝了后,他便就可以以先帝嫡亲弟弟的身份“近水楼台先得月”,半推半就地登上皇位的。
没想到,那毒妇居然失了手,连个普通宫人生的儿子都没弄死。
不但没弄死小的,怎么还出来了一个太后?
若是他的线报没错,那个私自生下了龙种的藏书阁女史,不是早就被万贵妃弄死了么?
怎么这里又出来一个。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一位,居然懂武功?
那可是白云城的少城主。
被老城主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下一任白云城主。
这一位少城主,这是第一次出白云城,虽然说自己不大懂什么“领悟剑道”之类的练武行话,但,这位少城主的厉害是有目共睹的。他曾经亲眼见到他一剑劈开半空中飘落的落叶,那么多叶子,每一片都是从中间整齐断开。
别的不说,就这一手功夫,已经是让人刮目相看的了。
他的封地就在羊城,与白云城隔海相望,与老城主素来交好,这才能把这位未满弱冠的少城主带出来。
他想着,老城主似乎与前朝有些渊源,也有些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不过,只要能帮他夺到皇位,南海之地,便就是让与白云城又当如何,左右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便就封他一个异姓王,又值什么呢。
南王将这事儿盘算得十分好。只是没料到,这位太后三言两语就引起了少城主的注意。
这位小爷一向清心寡欲,极少对什么事情感兴趣的,却竟被这女人说中了隐伤,依着他的性子,想必是绝对不会对她出手了。
若是传回老城主的耳朵里,弄不好还要想着怎么求她治疗呢。
白云城这个助力算是基本上毁了。
真是可惜了,不过,他不会认输的。
南王恨恨地盯着万华想了半天,不知道又琢磨了什么鬼主意起来。
那作为另一个焦点的白衣少年却只是在初初听见万华那句诊断的时候神色微变,继而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好似陷入了沉思。
汪直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是一惊,看向万华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
方才听着她说着什么经脉、什么穴道之事,竟似有几分头头是道的意思,他这才想起,她此前是好似在看着什么医书。
但,若是,只看了那几日的医书遍就能如此,也实在太过反常。
事过反常必为妖。
他觉得,很有必要在登基大典前同这位昔日的小同乡好好谈谈了。
若是有必要,他不介意再在大行皇帝的皇陵中,再加上一位皇太后的位置。
想到了这里,他干净利落地开口,客套有礼地将南王一行人打发了出去。
然后便转过身,恭谨地朝着万华行礼道:“请娘娘起驾,臣服侍娘娘回宫歇息。”
万华看了看他,忽然微微一笑,缓缓道:“汪督主是不是也想问问哀家,自己经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