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单意（3）

老人说着那些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温暖的婴儿亡魂。

    这个世界每天有那么多的孩子出生，同时也有很多的婴儿在出生的同时就被判了死刑。

    那些整日在外人面前衣冠禽兽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只是因为婴儿的性别或先天身体缺陷就将她/他弃之如履。

    从老人家那里出来，顾琅的心情有些沉重，为那些婴儿亡魂，也为单意也许会和他们一样结局。

    “是个女孩吗？”带着孙子的老头在接受顾琅的询问时反问道。

    顾琅喜：“对，是个女孩，□□岁，很可爱，您见过吗？”

    老头摇了摇头，“是个女孩就不奇怪了，那时候计划.生育管的严，有些没钱罚款的就这样了，年代久了，我也记不清楚有没有见过了，你去问问老孙头吧，他记性好，估计有印象。”

    顾琅心情沉重，“谢谢您。”

    “我想想啊……”老孙头拿着旱烟.枪敲着脑袋，“大概是四月份吧，我记得是下雨季，雨天天下，我好像见过一个小姑娘，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

    久阴遇上晴，顾琅赶忙道：“您说您说。”

    “我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不是在垃圾堆旁，而是半躺在路边，身子依靠在墙上，脸很红，像是在发烧，迷迷糊糊的，眼睛好像都睁不开了，很多人围着她，她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后来呢？”顾琅急于知道后面的事情。

    “后来啊，后来她就被一辆车接走了。”

    “接……接走了？”顾琅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孙头，就好像一个饥饿的人马上就要吃到饭了，却发现饭是生的，还需要煮熟，可是没有火。

    老孙头“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回忆道：“那车可是辆好车啊，一看就是有钱人开的，车上还下来一个男孩，很在意的把那女孩抱到了车上，大家都在说那个男孩是不是女孩的哥哥？”

    “那个男孩看起来多大？”

    “多大……怎么着也得有十五六岁了吧……”

    “那您还记不记得那个男孩的模样？”顾琅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模样啊？都十一年了，记不清楚喽，”老孙头在隔着手磕了磕烟.枪，拍了拍腿站起身来：“姑娘，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啊？”

    顾琅回答：“找人。”

    “那个女孩吗？她是你什么人啊？”老孙头歪着头奇怪的问。

    顾琅转过身将记事本和笔放进背包里，拉好拉链，脸半侧着，缓慢而沉重道：“妹妹。谢谢您。”

    背上背包，顾琅又踏上了寻找的路途，只是这次她没有了线索，唯一的线索断了，一切的努力都成了竹篮打水白费力气。

    单珺斐……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不帮你找到的……顾琅紧紧抿住嘴唇，苍白而无力。

    基崇大厦，商若音的办公室内，商若音和董晨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茶几，气氛剑拔弩张。

    “所以你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雨？”董晨眼中满满都是敌意。

    “没错，”商若音丝毫不否认：“董晨，现在我们两人是抛开自身的身份来谈这件事，你实话告诉我，雨落到底是不是真如传闻一样是你捡回来的？”

    董晨握紧拳头：“你胡说什么？雨这么美好的女孩怎么能是捡回来的呢？她是我在国外读书认识的女孩子，我们一见钟情，就订婚了。”

    “真的是这样吗？”商若音提高了音量，压了董晨一头，“你的《折翼》中的天使是雨落吧？你既然说她是美好的女孩，为什么会画她折翼的样子？”

    这个反问将董晨给问住了，他皱起眉头：“你胡说，那个才不是……”话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画家最难做到的，就是否认自己的得意之作，也是自己的心血之作。

    “说不出来了吧？”商若音笑了起来，打火机擦出火焰，她利索的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地抽了一口，“如果这是谈判，你已经输了，说吧，董晨，你是在什么时候捡到的雨落？”

    或许是烟草味给董晨带来了一些镇定，他摇头笑，“我不会告诉你的，任何牵扯到雨的事情我都不会说。”

    商若音还没见过这么执迷不悟的人，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挑着眉睨着董晨：“如果雨落知道了你阻碍了她和亲人相认，你说她会不会恨你呢？”

    董晨身子一僵，强自镇定道：“雨的亲人在国外，何来阻碍相认？”

    “哦～”商若音若有所懂的点了点头，“看来雨落是失忆了对吧？”

    董晨的防线在商若音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然崩溃，他身体前倾，整个人摆出战斗状态，眼中含着杀气：“你到底要做什么？”

    商若音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董晨，谈判的时候千万不要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在眼神里，而且还是双非常喜欢说话的眼神。”

    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是那个问题，你是在什么时候捡到的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