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派出官军打压哄抬粮价、囤积居奇之商贩,秦王朱公锡又自筹粮款,与大同府代王、及河南诸王之处购足西安府粮,才使得粮荒渐渐平了下来。
由于那晚叶知秋全力一掌,打的那更鼓作响八九声,百姓哪里听过有六七八九更,便有好事的西安府百姓传言,天有五更则安,天有九更则灾;一时也是传为勾栏酒肆谈笑之资。
秦家兄妹的下落已是知晓,那夜听那常山所言,秦元庚应是伤势极重,危及生死,但那天罗定魂丹连沈詹那样的伤势都救了回来,料想秦元庚服下便该无事,只是兄妹二人跟那李文城在一起,安危与否实是令人担忧;
秦胜夫妇的大仇也渺渺无期,那熊希圣的武功叶知秋自是见识过,已是高绝,更遑论那平铁云,只是靠了自己,报仇雪恨断然无望,秦世叔夫妇二人在天之灵却又如何告慰;
这永丰仓一事,也是使得叶知秋心中烦躁,他知晓自己烧了永丰仓,本欲为祸军兵,为义军助力;却不想反使得百姓遭了殃,心中甚是愧疚,直到知晓秦王朱公锡大起举措平息了这粮荒,才心中稍定,只是隐隐觉得行事是非对错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虽每日里凤七七陪在身旁,可心中却有诸多事情叠在心头,每每想及此处,叶知秋便不由心中一叹。
凤七七女儿家自然心细,觉察这几日叶知秋心绪不宁,也便挂怀询问,叶知秋倒也不与她相瞒,只是即便说了,凤七七也无甚法子,只是每日悉心照料相陪,尽力让他开怀而已。
倒是心木老祖也早已察觉,但并未前来劝解,每日里也只是查看下伤势,便微笑离开,并不多说什么。
这样过了些时日,叶知秋已经可以习练武功,这日,心木老祖将叶知秋唤至后山,让叶知秋在后山调息伏魔心法,心木自在石屋旁禅坐。
心木知叶知秋伏魔心法十几年每日练习,已是烂熟于心,这时却正色对叶知秋道:“秋儿,你且将伏魔心法逆行周天试试!”
叶知秋一惊,这心法逆行不是武学大忌么,但见心木老祖目光坚定望向自己,便点点头,依言将伏魔心法周天逆行,不料刚一运功,浑身筋脉便如针刺般疼痛,耳边却传来心木老祖的厉喝:“秋儿勿停!”
便已是伸手拂点了叶知秋的神道、大椎二穴!
叶知秋顿觉身体轻松许多,但头部印堂、百汇等大穴之周仍是奇痛无比,立时便已是全身大汗淋漓、颤抖不已。
心木老祖清风徐徐般道:“神道不通,气转上丹田!”
叶知秋强忍疼痛,依言而行,将气劲由已被心木老祖封点的神道穴逆转,只在头部几大穴道之间围绕上丹田循环,几周之后,疼痛稍减,叶知秋感觉清明了许多。
心木老祖微微点头,拂去了神道、大椎二穴,却是又点了他的命门穴,轻道:“气转中丹田!”
换了穴道,叶知秋导气下游,神道、大椎便又是疼痛无比,他将气劲逆势导入神道、中枢、儃中、天突等穴道,便又是如前番一样,围着心胸中丹田游走。
待疼痛稍减,心木老祖又是拂开了命门穴,同时点了他的开元、气海二穴,又命他将气劲逆走腹股下丹田;
如此反复三次,叶知秋不断将气劲在大穴丹田逆行三个周天,身体已不像原先那般剧痛时,心木又道:“气聚气海,正行伏魔心法!”
叶知秋闻言便将气劲正行一遍,但觉通畅无比,胸腹之中内劲澎湃滔滔,竟比往日间雄浑了许多,心木大师心有所感,睁眼笑道:“秋儿,你此次可算是因祸得福!”
“你与惠能大战,情急之下拼尽全力打出一掌,却是将身上内劲全数散尽,再无一丝气劲在身,也难怪你打完便昏迷了过去;方才我令你逆行伏魔心法,便是趁你身无气劲、空灵无比之时,用我无禅一脉的封穴法助你锻筋通脉;如今重新聚气,却是比之原先浑厚许多,呵呵,你的天龙刀法、千佛开碑掌与天龙舞,威力却是更盛几分!”
叶知秋心中惊喜,谢过心木老祖后,却听心木道:“我观你近来心绪不宁,事郁于胸,前日我并未点破,是以望你自己能够有所感悟,你可悟到了什么?”
叶知秋当下心中黯然:“师叔,现在我心中仍是一片混沌,有些事本知晓该去做,现在却是不知了!”
心木老祖点点头,道:“你已心生迷惘,若体悟不出个道理,则易成执念!”
“须知世间本无善恶,心生善则善,生恶则恶;善恶也本无定数,全在因果之中;善由恶见,恶由善生,生在此刻,便只有此刻善恶之因,谁能知晓下一刻善恶转圜生的是何果?便是神佛可窥破未来,也无法把握命数之无常诡变;秋儿,你且往后再观便是!”
叶知秋跟随心灯多年,心灯虽未教他佛法,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熟知些许,此时心木老祖一番话,倒让他心生涟漪,欲有所明,只是还未完全参悟;
叶知秋也明白,有些感悟,只能是亲历后或者年纪阅历到了,自然便会生出。
谢过心木老祖,叶知秋此时心中已是有豁然之感,尽力去做好现下之事,把握此时之善便是。